雪霁初晴的一早,尚真街就摆起了热腾腾的早点铺子。
一缕阳光铺洒在这一条街的点心上,那些馒头、包子、花卷,甚至肉糜汤及馄饨,都显得可口极了。
司邈邈他们的马车在街市口停下,她跟着裴清商下了马车,不情不愿地叉腰:“裴丞相,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找汪正直,你还带本宫来这浪费时间。”
她话音刚落,余光瞥到不远处的葱香面刚刚出锅,摊主将一勺面浸过凉水,再拌上小葱和汁水,撒上几个虾仁,刹那间喷香四溢。
司邈邈几乎就忘了上一刻她说了什么,她流着口水要走过去,衣领却被裴清商拽住。
他面无表情地将司邈邈拖向另外一个方向:“去茶楼吃,那里好吃的更多。”
闲情茶楼中此时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司邈邈他们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在这个地方可以眺望到不远处连绵的群山后,暖阳带着万丈光芒升起。
城中四处炊烟渺渺,生机勃勃。
一碗热乎乎的葱油面被端了上来,司邈邈食指大动,吃的第一口就感觉味蕾被点燃,她亮着星星眼感慨:“好香!”
店小二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走,听见司邈邈夸赞,他神色得意:“那自然,京城内就数我们家葱油面喷香四溢,保管客官您吃了下次还想来。”
司邈邈低头呼噜噜地用餐,坐在她对面的裴清商却只握着一杯清茶。
他淡然询问店小二:“我们是来找人的,王三虎在么?”
店小二一听,脸色瞬间一变:“找他?那客官可知道上下两只虎下一句是什么?”
司邈邈吃面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喷笑:“这算什么,下一句总不能是左右一只猫吧!”
店小二眼睛一亮:“答对了!”
司邈邈握着筷子原地石化:“哈?”
店小二躬身:“楼上有请。”
走在台阶上的司邈邈还完全没回过神来,她身旁的裴清商薄唇微抿:“殿下也懂这市井暗语?”
她懂?她什么都不懂啊!
店小二带着他们在茶馆二楼左拐右绕,终于来到了一扇不起眼的房门前。只见店小二敲门,三重两轻,里面传来一声掐着嗓子的娇俏男音:“请进。”
裴清商推门进去,司邈邈便见到房门后是一个极大的前堂,后面的寝卧更大,暗藏乾坤。
这间屋子除了装修华丽以外,还四处摆满了猫形饰品。例如碧玺雕刻的扑蝶猫,多宝架上放着的橘猫下山山水画,甚至正中的屏风都是白猫睡海棠。
店小二关上门出去了。
司邈邈一路跟着裴清商绕过屏风,才看见最醒目的一块牌匾:猫王争霸。
牌匾下放着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身穿锦袍的……黑猫。
这黑猫卧趴的姿势躺在椅子上,见有人进来了,悠闲地扫了一记眼风过来,随后就舔起了爪子。
从它的方向传来一道男声,正是方才在门外听到的:“你们就是破了最难对联上来的人?”
司邈邈收回打量四处的目光:“也没有很难啊!”
她刚说完反应过来,这竟是猫在说话?!
吓得司邈邈一个猛子蹦到裴清商身后。
那只黑猫冷笑一声:“看二位穿着华贵谈吐不凡,这位姑娘头上戴的钗环是只有宫中才有的样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位就是……”
司邈邈揪着裴清商的袖子一紧。
难道他们这就要被认出来了?
只听黑猫那边的声音道:“二位就是宫里的侍卫和宫女吧。”
司邈邈一愣,旋即握拳怒道:“本宫哪里看起来像宫女!你自己也说了穿着华贵,有宫女这么嚣张吗!”
黑猫翻了个身子露出肚皮:“有哦,你不就是吗。”
司邈邈捏着拳头要冲过去撸猫,裴清商按住了她,并对桌子那边冷淡道:“你打算一直躲在桌子底下跟我们说话?这就是你待客之道么。”
黑猫那边沉默了一瞬。
须臾,只听到桌子下咣当咚咚地几声,夹杂着好像有人拿头磕到桌子的痛叫。
一分钟后,一个膀大腰圆,腰上围着虎皮的男人钻了出来。
他目光炯炯有神,黑的吓人,整个人站直身体,就像是一座屋子里的大山。
只见他对裴清商微微拱手:“想不到这位大人慧眼独具,竟能识破不是我养的这猫儿在说话。”
司邈邈扬声道:“是个人也猜得到好不好这只猫根本没法说话!”
男人回身抱起黑猫,放在脸边贴来贴去,黑猫不耐烦地伸出爪子二话不说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叉。
见黑猫跳跃离去,男人一脸镇定:“我家大虎比较暴躁,平时不这样的。”
他朝司邈邈和裴清商作揖:“在下王三虎是这个有问楼的主人,不管二位想问什么,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裴清商淡问:“你知道汪正直这个人吗?”
王三虎捏着下巴思考片刻:“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裴清商:“丑的。”
司邈邈一愣:“长得不算丑。”
裴清商眼风扫来,司邈邈浑身一震,干笑两声:“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王三虎转过身在他摆满书的架子上翻来覆去地找,突然他大叫一声:“找到了!”
司邈邈惊喜看去:“汪正直人在哪儿?!”
只见王三虎得意地抖开手中书籍:“我私藏的春宫画册居然藏在了这种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