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雪急忙跟在司邈邈身后,一路追赶:“殿下,您跑慢点,小心脚下!”
一路上都有提着水桶的侍卫,和收拾残局打扫灰烬的小太监,他们见司邈邈风风火火地跑来,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长公主何时对冷宫感兴趣了?
四处已经是焦土一片,司邈邈原本想寻着昨夜的记忆找到华莲住的宫殿,却奈何根本迷失在这一堆灰烬中。
她脸上已有了飞灰蹭上去的脏痕。
听这里打扫的小太监说,昨晚的火势起的突然,约莫是后半夜时候烧起来的,冷宫一直没有什么人来,守门的侍卫昨夜偷懒打盹,更没来得及发现火情。
等到人们看到熊熊大火时,冷宫已经被烧了一大半了。
光是他们清理出来的前朝废妃遗体就有两三位,司邈邈挨个看过,却都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华莲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司邈邈站在废墟之上,竟然感觉昨夜她跟华莲坐在屋内喝汤的景象,都像是做梦。
难道华莲也操控了她的梦境?她跟华莲根本就没有相遇过?
就在这时,司邈邈听见“汪汪汪”的声音传来,她猛地反应过来。
这是郑太妃养的小狗,昨夜除了她和桃雪,它也跟华莲在一起。
司邈邈连忙提裙朝狗叫声狂奔而去。
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司邈邈跑进了一处侍卫和太监都没怎么踏进的院子。
这是一片再废墟不过的土地了,想来这里已经烧的很彻底,所以那些侍卫和太监们都觉得没必要再过来清理什么。
但是郑太妃养的小白狗却一直站在一块烧焦的木板上扒拉。
司邈邈跑过去,搬开木板,下面压着一根木簪。
正是昨晚华莲用来绾发的那根。
司邈邈不知道这里烧的这么彻底,为什么木簪还能完好无损地被压在木板下。她将木簪捡拾起来,稍微擦去上面的灰烬,只见木簪上头刻着三个不起眼的字——
长相守。
簪子还在,就说明她遇到华莲的事不是假的。
那么昨晚她梦到裴清商,也是心里真实的想法?
难不成她真的喜欢裴清商!?
司邈邈握着簪子魂不守舍地走出冷宫,那只小白狗一直跟在她身后。
桃雪见司邈邈看起来心情不好,一路上都在主动逗她开心:“殿下,要不奴婢帮您传郡主进宫,还有谢将军和陆小姐?倚梅园的梅花开了,可以请她们进宫喝茶赏花。”
司邈邈坐在花园中的秋千上,面对着一池波光粼粼的湖面叹气。
华莲不见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烧死了,她有关梦魂香的疑惑还有好多想问呢。
桃雪见状,又说:“那不然,奴婢去安排殿下出宫转转?”
司邈邈还是叹气不说话。
突然,桃雪身形一直,压低声音:“殿下,裴丞相走来了。”
司邈邈不为所动:“桃雪,你以为搬出裴清商本宫就会害怕吗?”
“殿下,丞相大人真的过来了!”
司邈邈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积雪,她坐着秋千摇晃:“你还想逗本宫玩?裴清商要是真来了,那你让他说句话啊!”
她没有回头,裴清商清冷的声音却陡然从她身后传来:“殿下,您想听臣说什么。”
司邈邈浑身一颤,她默默回头,裴清商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距离,眼神淡漠如初,目光正拢在她身上。
桃雪干笑着请安,随后退到了一旁。
司邈邈暗中瞪了她一眼:你干什么不早提醒本宫?!
桃雪一脸哭相:奴婢早就说了,是您不信。
司邈邈目光又看向裴清商,今日他穿着乌金紫的衣袍,外罩月白色的大氅,少了平时官场上的凌厉迫人,多了一丝君子如玉的温雅。
司邈邈疑惑:“马上要过年了,宫里不是放休沐了吗,不用上朝才对,你怎么还跑进宫里忙政务?”
裴清商薄唇一抿,须臾,他才说:“来检查殿下这几日有没有认真温习文章。”
司邈邈抱着头,欲哭无泪:“裴丞相不要再给本宫布置古文去读了,马上要过年了,你也让本宫好好休息休息嘛!”
让她没料到的是,裴清商竟然爽快点头。
“听说宫外有花灯街,殿下要去看看么?”
司邈邈美目里扬起不可思议:“你……你要约本宫一起去看花灯吗?”
裴清商脸色一顿,似是极为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去一旁:“殿下身为皇嗣,自然要去了解民生疾苦。”
司邈邈狐疑不定地看着他:“那本宫出去看花灯,你不会让本宫回来写个几千字的感言吧?”
裴清商轻轻挑眉:“不会。”
司邈邈一个猛子从秋千上蹦起来,兴高采烈:“走,这就去!”
她忽然想到什么,眯起眼睛:“今天本宫不带钱,丞相大人全包,怎么样?”
裴清商颔首:“好。”
司邈邈高兴地手舞足蹈,忽然裴清商伸出指腹,慢慢刮了一下司邈邈脸颊上的飞灰。是刚刚在冷宫里不小心蹭到的。
他的动作过于亲密,但司邈邈却感觉不到丝毫暧昧,仿佛习以为常。
唯有一旁的桃雪瞪圆眼睛,仿佛十分吃惊,反应过来以后,桃雪连忙转过身。
非礼勿视!她绝对没有看到裴丞相给长公主擦脸,绝对没看到!
司邈邈坐着裴清商的马车出宫,此时天色接近黄昏,漫天的晚霞万丈,衬着枝头街上还存留的雪色也更加晶莹。
街上十分热闹,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