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商抱着走去,有宫人从宫道上走来,纷纷低头站去一旁。
司邈邈感觉不好,她轻微挣扎:“要不你让本宫自己走吧,你借个肩膀过来让本宫扶着就行。”
裴清商的脚步却一刻不停,手掌微微收紧:“殿下此时不必扭捏,马上赐福大典就要到时辰了,您要按时出现,何况大典结束后,还要赶去见景鹤,不是么?”
司邈邈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轻轻叹气:“辛苦你了裴大人。”
占星阁占地大,外面有个浑圆的石盘,上面刻着十二时辰,每当日升月落,石盘上的阴影都会随时跟着光影变幻。
阁内另有乾坤,拿墨蓝色幕布罩住屋顶,室内昏暗不点灯,但有无数颗夜明珠摆放在墙角和架子上,虽暗但光线不弱。
司邈邈抬头,只见幕布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北斗七星,每颗星星的位置都拿蓝宝石镶嵌固定住了。
高就正在桌子后面低着头写写画画,司邈邈瞟了一眼,他似乎在画符。
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高就头也没抬,就慢吞吞地说:“等会儿啊,我这边还有两张辟邪符画完,不过不管你是想看病还是驱邪,我可先说好,五两银子一次,童叟无欺。”
裴清商将司邈邈放在一旁的太师椅上,他直起身冷问:“那让你看一次病,要多少钱?”
高就还是没抬头:“看情况,五到十两吧!”
忽然,他感觉这声音不对,不像是总来缠着他算命的小宫女小太监。
高就猛地抬头,只见房间里站着煞神似的冰冷丞相,以及旁边椅子中坐着的长公主。
他手中的笔吓得一扔,就差抱头鼠窜:“殿下和大人又来找微臣干什么呢?微臣这次可什么都没干啊!”
司邈邈抱着膝盖:“本宫刚刚踢到了石头,想让你帮忙看看脚废了没有。”
高就平静了一瞬,又道:“那您应该去太医院。”
裴清商敛眉,像是嫌他推脱:“太医们此时正在筹备一会的赐福大典上所用的药囊,找你最合适不过。过来给殿下看伤势,别再说废话。”
高就无可奈何叹口气,小小的老头整天愁眉苦脸的。
他绕过桌子朝司邈邈走来,忽然想起一事:“不对呀!微臣不能给殿下诊治,因为殿下伤在了足上,微臣只有按到伤处才知道到底伤在哪里,但男女授受不亲,殿下又是金尊玉体,微臣可不敢。”
司邈邈忙道:“那你去太医院找个医女来帮忙!”
“不行,”裴清商很快否决:“离大典还有半个时辰,恐怕来不及了。”
他说完,沉吟片刻,转身将格挡内外间的屏风直接拉在司邈邈面前挡住,并冷然道:“高就,你就站在屏风外,本相帮你查看。”
高就和司邈邈都是一惊,司邈邈将脚一缩:“不好吧裴丞相!”
高就心里就纳闷。
怎么裴大人在长公主的事上就没觉得自己也是个外男?!
裴清商却已经用手掌按住司邈邈的脚踝,准备脱去她的鞋袜,司邈邈死死按住他的手,眼里写满俩字:不从!
裴清商抬眼,深不可测的眼底,是一片平静无波。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司邈邈听清楚:“殿下不必拘泥,臣早就看过了不是么?”
司邈邈回想上次在他府上脚踝脱臼那次,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她只能默默松开手。
裴清商利落地拽掉粉鞋和白袜,司邈邈不盈一握的白嫩细足便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他缓缓吐息,沉声问:“高就,殿下足尖殷红。”
高就在外回过神,指挥道:“大人轻按一下,看殿下是否有反应。”
跟着高就的指引,裴清商指端稍微用力,司邈邈瞪着眼睛,仿佛毫无感觉。
“这里不疼。”她说。
高就忙道:“裴大人往上一寸,按在趾节处看看。”
裴清商只是刚将薄凉的指尖移过来,还没完全使力,司邈邈已经痛地发出一声惊呼,随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入眼眶。
真的疼啊!
裴清商眼色一深:“伤在这里了。”
高就啧声:“那可就不好了。”
司邈邈一听,大呼:“完了!本宫要废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还蓄在眼眶:“裴大人,本宫以后要是瘸了走不了路怎么办?”
裴清商握着司邈邈的足尖,目光中没有复杂**,却像是渴望月色降临的长空,他轻问:“背和抱,殿下更喜欢哪种?”
她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发出一声:“嗯?”
“殿下不必担心,臣会照顾您。”
司邈邈望进裴清商的眼中,他眼目中乌光墨雪,那样冷情的面孔下,竟被司邈邈读出一种奇怪的温和。
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地方骤然紧缩了一刻。
他俩凝望彼此,时间就像是停止了般。
司邈邈听见自己心跳的很快。
就在这时,高就煞风景的啊哟声从屏风后传来:“瘸了?不会不会,这种小伤,约莫十天半个月一定能好。殿下多虑了。”
司邈邈一愣,回过神来,怒道:“那你为什么说大事不好?!”
高就感到莫名:“因为殿下现在受伤,晚上的赐福大典必定不能站着去了,太医院的仓库里有个四轮车,殿下暂时只能以它代步。”
就这么简单?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以为自己要废了!
司邈邈轻咳两声,裴清商却一言不发,替她将鞋袜穿好。
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