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位大佬就来了。
正德登基之后,和几位辅政大人于御书房见面次数不少,但正德一次**齐四人,还是第一次。
几人面面相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德小皇帝见到几人眼神交汇,就完成了信息统一,心里直呼厉害!
这种积年老鬼……若非他才是真正的八百年老鬼,还当真不好对付。
就说他的安排,哪怕能蒙这些老家伙一时,保证出了御书房的门,这些家伙就会反映过来。
所以,正德压根不打马虎眼。
待刘瑾安排太监上了茶,给几人端了锦墩,大家相互寒暄几句,聊了聊京军改制,再聊了聊张氏兄弟如何处置,正德小皇帝抿嘴一笑,就进入了正题。
正德小皇帝先问李东阳:“李师傅,朕记得曾经与李师傅探讨过一个问题,中原面对草原时,为何战斗力每况愈下……也说过一句话:胡人兵刃朴钝,弓弩不利,前者五人方当汉兵一人。今闻颇得汉之工巧,然犹三而当一。”
“李师傅可记得否?”
李东阳马上起身,拱手就要说话,正德小皇帝立即阻止他。
“且不说尊老爱幼,更不说诸位乃是父皇都认可的肱骨大臣,单就说诸位助朕顺利渡过登基……说实话,没有几位鼎力相助,可麻烦得紧。”
他这么一说,刘健严肃的脸色一抽,也要马上站起来;连同谢迁、杨廷和,都不敢生受。
谢迁最喜欢捋胡子,他听皇帝这么一说,手一抖,就扯掉了一根花白胡子下来,心疼之下,又不敢失礼,左眼抖了几下,才缓过神。
至于杨廷和,他是见识过正德小皇帝本事的。
这个小皇帝,还没登基之前,就让他擦了不少屁股;每次小皇帝要做什么事,保证杨师傅前杨师傅后叫得无比殷勤。
但小皇帝愈是殷勤,就越是没好事!
见众人都站起来,正德小皇帝也慌了;他倒不是心慌慌,而是他今天叫这几位朝廷大佬来御书房,既是要解决朝廷问题,也是要与诸人交个底。
至起码,现在处于年中,下半年要为明年做的准备,一点不能少。
比如,经略辽东,就是头等大事!
航海,乃是第二件大事!
解除勘合贸易,重新制定贸易方式,或者是改变纳贡体系,乃是第三件事情。
至于其它,如何稳固河套平原,如何修缮边防,京军改制了,卫所如何改制,边军又如何改制,一堆堆的问题等着大家。
当然,他才不会一下子全说出来,但隐约透个风,让众人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也让众人有所准备,才不会导致所有人都不会措手不及。
正德小皇帝把脸一板,佯怒道:“诸位乃是先帝肱骨,时与先帝平起平坐,为何朕登基了,几位师傅就要时不时来上一套礼法?”
正德小皇帝强行把每个人摁下去,道:“朕今日与大家立个规矩,错非见面,又或者告别,大家不要动不动就起身行礼,需知国家大事何其多,少拱一次手,怕就能多干一件大事!”
这一次,轮到李东阳抽了一抽。
上次正德小皇帝从他府上离去,他就见证了这个皇帝的胆大包天之处,他深深知道小皇帝才不会去管什么虚礼,这个皇帝和弘治先帝完全不同,他只在乎实在的东西!
李东阳借着捋胡子的动作,掩饰了尴尬,再说道:“陛下当年有言,至秦以来,青铜换钢;及至前宋,以煤换碳!”
正德小皇帝笑着给李东阳竖了个大拇指。
“不错,此乃朕当年所言!”
“不过,这只是因由之一……”
众人大为好奇,纷纷请教;正德小皇帝自然将问题再说了一遍。
几人谓然叹息,刘健刚毅的脸庞也露出一丝沮丧,道:“后人虽言暴秦,可秦军一卒打五胡,导致匈奴不敢南下牧马;及至强汉,敌虽远亦可诛;又至三国,一方诸侯亦能痛击乌恒;再至盛唐,版图囊括整个草原;截止本朝洪武,亦有天下无敌之兵……”
谢迁、李东阳、杨廷和纷纷感慨起来。
几人虽是文官,但要说这几人尽是迂腐之辈,还真是言之差矣!别的不说,刘健当年也去过边关,谢迁也运输过军粮,杨廷和更是举刀杀过人。
至于李东阳,乃是正儿八经的武人世家出身。
杨廷和乃是蜀人,性格最是耿直,悠然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哪个男儿不热血,谁个不想驱鞑虏……”
一时间,几人尽皆黯然。
正德小皇帝傻眼了。
突兀出现的感性一幕,让他差点咬了舌头;好在几人都是城府极深的大佬,哪怕稍微有感情外露,也很快调整过来。
正德小皇帝笑眯眯地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杨师傅果然血性,朕亦果然有位好师傅。”
笑眯眯看着杨廷和尴尬少许,不断摇头,正德又调转话头,继续说道:“朕上次与李师傅探讨,乃是原因有三;其一,冶铁技术流失;其二,中原缺铁;其三,中原缺少耕牛。”
“当然,大明目前已经接近解决了后面两个问题;包克图地带裸露的铁矿,便是大明给家家户户打造农具,给军队每人再打造一把武器,也是绰绰有余;至于耕牛,想必再过几年,等大明能实现耕牛自足,此再不为大明所困。”
“但,这只是最表面的原因!”
见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