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与这些走私兼打劫的海盗们,玩上几回合之后,朱鹫终于对正德小皇帝开始佩服,甚至佩服得五体投地。
尤其是正德小皇帝交授的细节!
每一个浪头,风向的不同,风的阻力,桅杆如何影响航速……之前,朱鹫从来都是依仗着大船本身的能力。
当与这些海盗交手之后,尤其是追击之时,才发现了海盗们的强悍之处。
这些海盗的船只并不快,但在朱鹫的追击之下,这些海盗们拿出了真本事。
他们完美避过每一个浪涛,呈现完美弧线的拐弯,恍若天成;再利用浪涛加速,当风浪强度下降,朱鹫追击愈发接近之时,海盗们立即做出另一个明智决定。
海盗船上,无论多昂贵的货物,无论是价值万金的瓷器,可以换等同重量金子的茶叶……海盗们极为果断,立即开始向大海丢弃。
朱鹫眼珠子都凸出来了,他清楚看到漂流至船边的丝绸,那是蜀中最为名贵的刺绣锦,一匹至少价值五十两黄金,却就这么被海盗丢弃了。
众多羽林卫,也啧啧感叹。
“全力追击,朱鹤,你去协助水手们!”
“旗手,号令后方加速,不得有误!”
海盗们叫苦不迭,他们已在东海逛了一大圈,差点就绕到了小琉球,然后又绕回东海,一直带着后方的人兜圈。
原本,后方一群菜鸟别看船好,想要真正追上海盗们也来不及。
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后方的人,操控技术愈发圆熟,隐约有追赶即至的感觉。
偏偏,这些人先前亡命追赶,击沉了其它船之后,就留下为首的一艘,一直吊在后方,也不发力,就这么吊着。
这群海盗的首领姓常,乃是雄霸东海的三大贼寇之一,另外两个一个是东海南海之间游曳的朱老三,另外一个则是几可与常瞎子分庭抗礼的周扒皮。
周扒皮的势力范围,盘踞于济州外围,更近于朝鲜与东瀛,最喜欢打劫朝鲜、琉球、东瀛一带的船只;这厮还有个毛病,最喜欢东瀛女子,座下诸多忍者,皆是他的追随者。
但周扒皮的现状不太妙。
因为,周扒皮的金主,乃是山东势力。
衍圣公出事之后,周扒皮的金主跟着倒台,这厮现在孤零零,也不敢大规模走海贸,只能偶尔从朝鲜走私一些,又或者去打劫常瞎子。
常瞎子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垄断了江浙一带的商贸,将为数不多的世家海船,一网打尽。
但江南世家们,正与江西恶斗,一时间抽不出身来收拾常瞎子。
以致于,常瞎子最近春风得意。
除了这三人之外,南海的势力就多了。
但成气候者,除了能与朱老三分庭抗礼的崖州帮之外,就再无其它。
但诸多小型势力,虽偶有纷争,面对朱老三与崖州帮之际,却分外团结,哪怕两个势力联合,也不得分而破之。
被后方大型船队追杀,常瞎子心乱如麻,一只瞎了的左眼,寒碜碜地散发着绿光,他满脸狠色,一言不发。
常瞎子的两个狗腿子,也和他在一起。
其中一个叫林二,头上一个肉瘤子,肿得睁不开右眼,自称林瞎子;另一个常老刀,也是海盗中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见后方舰队咬紧不放,林二嘀咕道:“大哥,后面这群狗才早能追上来了,为何要磨磨唧唧……”
“哦,我明白了!”林二恍然大悟,大叫:“这群王八蛋是想跟着我们去老巢!”
常瞎子狠狠瞪了林二一眼,向看着一个白痴,道:“大家都晓得,就你现在才明白!”
旁边的人都笑起来。
常老刀嘿嘿笑道:“老大,我倒有个主意。”
常瞎子斜着眼,不耐烦地道:“说!”
“回老巢嘛,肯定是不行的;别说老巢只有数百个兄弟留守,根本打不过……更何况,谁的妻儿老小不是在岛上?”
“不过么……”常老刀阴阴一笑,样子很是阴狠。
常瞎子最讨厌这个堂弟,尤其讨厌这厮装聪明,怒道:“快说!”
常老刀打个寒颤,再不敢吊胃口。
他这个堂哥要是狠起来,别说是他的堂弟,就算是他儿子也会被剐一刀。
“老大,祸水南移,只要去了林塘岛,朝廷狗贼还顾得上我们?”
这么一说,常瞎子动心了,他捋着短短的胡渣子思索起来。
“可朱老三不那么好惹,真把祸水移过去了,朱老三倾尽全力报复怎么办?”
见常瞎子虽然动心,却有点疑虑,常老刀趁热打铁:“林塘不过是朱老三一个窝,他的大本营在吕宋岛,据说朱老三最近和当地土人打得不可开交,丢了个据点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众人一听,都纷纷劝说。
对于海盗来说,什么礼义廉耻,同行相助,只要不是落井下石,便对于对方是莫大恩德,要指望对方不趁机拖后腿,来咬上一口,不啻于天荒夜谈。
可常瞎子能作为一群海盗的首领,能把一群于刀口歃血,于生死中挣扎求生的家伙,统统制服于麾下,还是有几把刷子。
他的眼光,也不乏深远。
常瞎子捻着胡渣子,有点犹豫:“这点我就不认同!”
“林塘岛看似不重要,实则是朱老三的大本营,万一和土人争斗失败,他起码有个退路,这种情况下,谁敢觊觎林塘……”
“老子别的不担心,他朱老三若是败了,我们祸水移一百次他也对我等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