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十五,喻轻轻在楼下咖啡厅等人。
约好的九点半,她却迫不及待地早到。
“缈缈,现在他爸爸还没到。”喻轻轻正和单缈通电话,“一会儿等我们说完事,我给你打电话,咱俩一起吃个饭吧。”
“……”
“那行,你听着点电话,我这儿估计挺快的。”喻轻轻看了眼手表,匆匆结束对话。
窗外一辆黑色宾利停下,坐在窗边角落位置的喻轻轻一眼便看到,她不自觉站起身,等待傅向阁的进场。她很紧张,因为心里对父亲自杀事件真相的渴求和惧怕同时交织。
给傅向阁推轮椅的男人是个生面孔,喻轻轻在傅家没见过。
“叔叔。”喻轻轻主动打招呼,抛下那些和傅锦楼的感情纠葛,傅向阁也算是位老人。
傅向阁点了下头,幅度不大。
手下将他推到喻轻轻对面位置,转身去前台点单,把空间让给有正事要谈的两人。
“我就不和你废话了。”傅向阁最近才醒来,气色和神态都不算健康,看起来很是沧桑,动了动颜色微微泛紫的唇,道:“这份文件你看一下,很多事就都明白了。”
喻轻轻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牛皮纸袋,抬手,拆封,翻开,低头。
那份文件有父亲喻颂明从年轻到自杀这大半生时间内所有的社会行动,后半部分她很熟悉,但前半部分涉及的黑暗行径,她却是第一次见到。
资料上显示,喻颂明是京城顾家上一任家主顾燕途的心腹。杀人越货,清理门户,都是他的日常工作,他是个活生生的冰冷机器。
甚至,他还是造成傅锦楼父母当年那场惨烈车祸的凶手。他撞死了傅锦楼母亲,害得傅锦楼父亲成了植物人,一躺十几年。
一切的文字和图片,让喻轻轻呼吸困难,太阳穴发紧痛得厉害。
她指尖微颤着放下那沓纸,抬头看傅向阁,眼尾勾起一抹红:“那他是怎么死的?真的是自杀?”
虽然喻颂明年轻时无恶不作,但他到底是自己养父,如再生父母,给了她近二十年的安稳生活和家庭关爱。
“自杀是可以确定的。”傅向阁如实告诉她自己手下人的调查结果,“但生前是否见过什么人,无法确定。”
他的死,很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促因。但越窗而下的动作,绝对是他自愿实施的。
闻言,喻轻轻陷入沉默。顿了顿,面容清素的女人发出一道低声冷嗤:“原本以为是傅家对不起我,现在发现,一切都弄反了。”
喻轻轻的语气带着浓浓自嘲。天意作弄,抵抗不了。
而傅向阁,始终用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喻轻轻不明白他怪异的眼神,以为他在等自己表态,她微微敛眉,做出保证:“您放心,我以后会离傅锦楼远远的。”
“我不仅要你离他远远的。”傅向阁终于说明自己的意图:“我要你保证离开沛城,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你。”
不见面的保证毫无用处,傅锦楼性格执着,一旦他想,他会想尽办法满足他自己。而他现在羽翼丰满,早就不受傅家经管,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根本不给长辈面子。
儿子不服管,傅向阁作为父亲,就要断了影响他理性的成因源头。
“……”
喻轻轻摇了摇头,语态拒绝:“为什么要我离开?我的工作是演员,如果真要做到在他生命中消失,我就得放弃艺人身份,隐姓埋名去一个新城市。”
“我可以给你钱,不需要你再工作。”傅向阁的态度不以为然。
话落,喻轻轻无语地笑了笑,站起身,底线丝毫不退让,道:“叔叔,对于我父亲当年所作所为,他已经偿了命。我这一生,也将会在对傅家的歉疚中度过。但您提的要求太高,我做不到,也不同意。”
喻轻轻将桌上文件装回袋子里,按照原来模样放置。俯身真挚地向他鞠了一躬,告辞。
傅向阁的手下与离开的喻轻轻擦肩而过,他走到傅向阁身边,便听到老板吩咐:“她不听话,给点教训吧。”
男人的语气轻松,似乎只是在碾死一只蚂蚁,简单随意。
……
从咖啡厅出来,喻轻轻给单缈打电话:“缈缈,我结束了。现在在公寓对面,要不咱俩就去前面红绿灯那个……”
身后有汽车加速的声音,喻轻轻下意识转头,
一声闷重的撞击声,正在打电话的女人被顶开三四米,仰躺在地,嘴角流出一股粘稠的血。
“啊!出车祸啦……”路人尖叫,周边的车辆放慢速度。
与此同时,正在家门口换鞋的单缈头皮发麻,不敢相信刚刚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她牙关打颤,忙问:“轻轻?轻轻?!你怎么了?说话!”
电话那端没有回应,但通话却始终没有挂断。
完了!出事了!
单缈迅速穿鞋,猛地甩上门,跑进电梯间下楼。
等她赶到喻轻轻说的那个路口,救护车已经到达现场。
“我是她闺蜜。”单缈拦住护士的手,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单缈迅速跟着上车。
救护车的鸣笛远去,喻轻轻的脸上已经被罩上氧气瓶,她的嘴角和额头都是黏腻的血迹,没有意识。
单缈慌了心神,现在满心都是找个朋友过来帮忙。翻开手机通讯录,她的目光停留在霍燃那一栏。犹豫了两秒,她勇敢地拨了过去。
等待音一直在响,霍燃始终没有接听。就在单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