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大雪已经湮没脚下的路,目光所及尽是雪色。喻轻轻快步跑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霍妧西还没离开,别墅大门处的护卫至今没有关门。
喻轻轻跑到门口,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放松,放缓了几分脚步。
“hello,小喻。”
大门外,停着那辆喻轻轻很熟悉的阿斯顿马丁。车旁站着的男人,是顾鄢珵。
喻轻轻顾不上太多,只想赶紧去机场,走到他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身后响起一道男人愤怒的吼声:“喻轻轻,站住!”
喻轻轻背着身,整条脊柱瞬间僵在原地,头皮发麻地转过身。
只见傅锦楼冲她和顾鄢珵的方向抬着手臂,手中握着一把枪。
那是喻轻轻平生第一次看见枪,她下意识后退,眼前簌簌的飘雪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
“别怕。”顾鄢珵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
“我给你三秒时间,回来。不然,我会打死他。”
傅锦楼从未如此外露过情绪,他大声喊着,似在发泄所有积闷的情绪。
“三!”
他开始倒数,同时,拉动套筒,子弹上膛。
喻轻轻真的害怕了,呼吸急促地转过脸,孤注一掷:“我们赶紧上车跑,谁倒霉谁就死了。”
顾鄢珵就像从未担心过对方手里的枪,他的脸上还有笑意,懒懒地啊了一声。
见他们俩的手一直握着,傅锦楼的心如受烈火焚烧,备受煎熬地高声发号施令:“二!”
拉动保险,准备射击。
说时迟那时快,顾鄢珵手臂揽着喻轻轻的肩膀,快步就要打开车门先送她上车。
另一面,男人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他今天就要弄死顾鄢珵。手指扣动扳机,枪口精确锁定在顾鄢珵的头上。只需一秒,膛内的子弹便一触即发,爆掉顾鄢珵的头。
霍妧西从别墅里跑出来,就见傅锦楼拿枪正指着对面的两人。注意到他已经弯下的食指,她想都没想,直接用手压了上去,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傅哥哥,你不能杀人!”
嘭——
手臂被人按住,男人来不及收手,子弹方向发生偏移。
“喻轻轻!”顾鄢珵手臂一痛,只见怀中的女人目光空洞地跪在地上。
他低声喊她的名字,蹲下身去搂她的腰,双手完全避开她中弹的左肩胛区。
白色的棉袄被射穿,那块血淋淋的伤口上是一个极深的弹孔。喻轻轻的背部肩胛不能动,整个人被顾鄢珵抱起送进车内,给她系上安全带,男人迅速上车驶离。
而别墅院内,傅锦楼整个人又被霍妧西缠住,耽误了追上去的最佳时机。
他那一枪打偏,主要原因是手臂被霍妧西推搡。而现在,她竟然还敢对自己纠缠。
“滚开!”男人狠狠一甩,抬手将漆黑的枪口对准她的脑袋,俊脸扭曲,怒到了极点:“你想死是么?”
在他的认知中,霍妧西刚刚是故意害他打偏,她妄图让他斩草除根。
霍妧西被吓傻了,额头抵着那危险的枪,只觉它余温灼人,烫得她心惊胆颤,失去言语能力。
她摇着头,眼眶中被吓出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苍白地喃喃:“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杀人……”
“你最好祈祷喻轻轻没事。不然,我杀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傅锦楼走了。
霍妧西单薄的身影站在弥天大雪之中,眼睫和头发很快就被雪花沾湿,她仰头望着这栋空旷冰冷的别墅,眼底的情意全部化为冷冰冰的泪光,寒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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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雪路之上,黑色的车影并没有受天气影响,许是驾驶者对自己的技术绝对自信,车技娴熟地驶离顶级别墅区。
“让医院的担架和医生在门口等着,我马上到。”
顾鄢珵联系手下,让他尽快联系私人医院的救护人员。
手下应声,迅速去安排。
车厢内,喻轻轻的背紧紧抵着背椅,白色棉袄的左襟全部染红。血液淅淅沥沥地往下淌,女人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往日红润的唇犹如白纸,整个人死气沉沉。
“喻轻轻。”顾鄢珵瞥头看了她一眼,担心她的枪伤碰到心脏,右手握上了她的手,妄图让她保持意识。
喻轻轻掀了掀眼皮,感觉呼吸都会牵扯到背部的伤口,她低低的喘息着,声音隐隐透着哭腔:“我的孩子会有事吗?”
她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一颗子弹打进身体很疼,但是她更担心自己的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除非,母亲死亡。
理解她害怕的心情,顾鄢珵心底泛起一丝不知名的怜悯,他握紧她的手,给她安稳的力量,道:“孩子不会有事。我们很快到医院,等取出子弹,我带你回京城。”
喻轻轻早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耳边仿佛响起呼啸的疾风声,她周边的温度迅速降低,左肩胛区的伤越来越痛。她最清晰的感知,就是,血液好像要流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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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妧西开车回家,整个人如大灾难的幸存者,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她的眼神很呆,细看,眼底毫无内容。
今天暴雪,霍燃悠闲在家里躺着。刚下楼去酒窖拿酒,就撞到神思恍惚,眼神如见了鬼一般呆滞的霍妧西。
同样,霍妧西也看到他了。
不知怎的,明明霍燃从小就不待见她,但她总是莫名的对他抱有期待。他是哥哥,在她的认知里,哥哥是该偏向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