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回来的第二天,傅锦楼就只身去了霍家。
霍覃身体糟得随时会死,听从余楠之的嘱咐,霍妧西最近没有接戏,一直待在家里。
而傅锦楼来得早,霍燃也还没去公司。
“靠。”霍燃很给反应,直接从沙发上起身,笑道:“妹夫来啦,真是稀客啊。”
傅锦楼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直接说明来意:“她呢?”
话音刚落,楼梯上传来响动,起床没一会儿的霍妧西缓缓下楼。她的气色很不好,整张脸白得吓人,唇瓣也苍白干涩,略显病态。
“阿锦。”霍妧西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上来说话吧。”
若她没有猜错,傅锦楼今天来,就是找她谈分手的。
虽然他俩平时也不太像谈恋爱,但毕竟是按步骤交往的。就算分开,也要面对面说明白。
看着两个人上楼,霍燃突然来了看戏的心思,打算今天晚去公司一会儿。
楼上,霍妧西的房间。
和她表面给人的印象不同,她的房间整体是乳白色,素雅清淡,不如为人那般粉嫩。
傅锦楼也没坐,进门之后就说明自己的想法,毫无犹豫:“今天来,是和你谈分手。”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她亲耳听到傅锦楼吐出这句话时,她还是难以接受,更何谈承受。稳住紊乱的呼吸,霍妧西渐渐走近,声音却越来越低:“阿锦,她只是你的前女友,不能她一回来,我们就什么都变了呀。”
她真的不相信,失了忆的傅锦楼还会对喻轻轻念念不忘。
“和她无关。”傅锦楼脸色无异,表情寡淡:“我们的感情本就不正常,你知道的。”
是,她知道。她知道傅锦楼并不爱她。
可是她努力了,努力在他那句不爱中生活一辈子。只要他能陪在她身边,她不会去强求他的内心归属。
“所以我除了接受你的分手,”霍妧西眼眶中迅速盈起一片水雾,白皙的下巴微微颤着,表情楚楚可怜:“别无他法是么?”
“分手对你我都好,以后你会知道。”傅锦楼转身,作势就要下楼离开。
“不行!”霍妧西终于没忍住,带着浓郁哭腔抱住傅锦楼的腰,她手臂紧紧缠绕着,语态恳求:“阿锦,我不想和你分手,我不能失去你的。”
喜欢了那么多年,一旦失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去。
但傅锦楼从不是心软的男人,他习惯了权衡利弊,习惯了适时而退,在对待霍妧西的纠缠时,他也始终冷静自持。
他掰开她用力的手指,扯开她的手臂,连头都没回,冷声拒绝:“抱歉,再见。”
挣脱不算束缚的束缚,傅锦楼大步下楼,毫无留恋。
浑身的力气瞬时被抽空,霍妧西跌坐在地上,眼神如死人一般僵滞,空洞地望着门口方向。
人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她想大喊,又觉得有失分寸。她想哭,可是又没力气。
她好像什么都没失去,又好像身边什么都没了。
楼下,傅锦楼也没闲心和霍燃闲扯,说了几句就走了。
霍燃望着空旷的楼梯口,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以霍妧西的个性,此时要么楚楚可怜地追下来,要么一个人在楼上又摔又砸,绝不会这么安静。
她在干嘛?
嗡——
手中的手机响起,霍燃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转身往外走,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霍燃开车离开。
楼上,霍妧西还坐在地上,她浑身无力地爬到床边,够起自己的手机。点开通讯录,她很快翻出一个号码,联系恶魔的通道自然开启。
“你在哪儿啊?”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就像是生了病。
那一面,顾鄢珵正在公司审批文件,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正握着昂贵的钢笔在合同上圈画,声音习惯性冷淡而官方:“在公司,有事?”
刚被傅锦楼提了分手,又在顾鄢珵这儿受到冷待,事事不顺的霍妧西瞬间就觉得无比委屈。她深深吸入一口气,语气既哽咽又凶:“我问你在京城还是沛城?!”
不止她心情不好,顾鄢珵最近的心情也很差。况且,霍妧西并不足以得到他没有底线的纵容。一个好看的棋子而已,哪里来得这么大的架子?
“是不是我亲你一口,”顾鄢珵冷哼,“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竟然敢对他大呼小叫,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如果刚刚的霍妧西还是委屈,那她现在就是愤怒。原本已经到嘴边的拜托之词,瞬间都化为了郁闷的怒火,烧得她面目全非,无法有理智衡量缓急。
“行。”霍妧西对着手机话筒大喊,破罐子破摔:“顾鄢珵,咱俩以后谁也别找谁!就当不认识!”
暴躁地将手机丢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和她作对是吧?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眉尖的褶皱也越来也深。
不成功便成仁。
她真的要赌一把了。
反正她无依无靠,孤身奋战。
*
霍燃最近上下班的时间都很准时。不仅从不旷工,也习惯了朝九晚五的作息规律。
回到家,余楠之出去陪富太太们打牌还没回来。佣人们正在准备晚餐,都在餐厅和客厅内忙碌。
霍燃脱下工整的外套,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目光逡巡了一圈,他逮着路过的佣人问:“妧西不在家?”
早上的疑惑还没有得到答案,霍燃还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