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的死亡令厌倦的情绪在心中积蓄,这场长达两年的深渊是时候结束了…只需要一个让杜籁卡上尉消失的机会,仅此而已。
他很快有了一个主意,在一次敌军的冲锋中,两个德鲁尼亚混球被俘虏了,杜籁卡命令士兵们不许杀死他们,而似乎士兵们还在为遵守国际公约的长官而惊诧。
不过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太多没关系了,杜籁卡上尉将在下一次炮击中消失,或者说“阵亡”。
……
杜籁卡写到这里,他突然停下笔陷入了沉思,这勾转曲折的故事并无多么稀奇。每个士兵都会经历,他反而担心自己把这些写在日记上,会不会在未来给自己造成麻烦?
他使劲握了握钢笔…最后还是没有将其撕掉,日记算是他聊以慰籍心灵的唯一工具,他不想草率的毁了它。
谁能来看一个平民无聊的日记呢?嗯哼?
没有任何的预兆和警告,天空嗡嗡作响,刺耳的尖啸擦过耳膜,德鲁尼亚的炮击又开始了。就像烦闷的秋雨,来之匆匆忙忙,阴晴不定的浮在人的心头。
“杜籁卡,呃,我是说长官!我们该行动了!”
戈德温下士跑过来,他神采奕奕,像是对这场炮击感到庆幸。
杜籁卡喃喃自语,他不能再犹豫了,之前下定的决定必须得到贯彻,他双眼微微凶狠起来。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把那两个俘虏带过来…”轻飘飘的话好像是浮在云层上,让戈德温的眼神也变得阴婺不定,悄悄向四周扫视了几圈,缓慢走了出去。
嗡——轰!
炮弹的巨鸣掩盖了所有其他声音,两个德鲁尼亚俘虏被带入掩体中,他们身上的绳索还没能解开。
正怀疑是不是法希人的什么特殊形式的拷问,他们就被杜籁卡用两发子弹打在后脑勺终结了生命。
枪响没能在炮击中引发一丁点的波澜,戈德温看了看这位杜籁卡长官微微一笑,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在计划之中。
砰!砰!砰!
接连几次枪击,把两具尸体的头部打爆,随后默默将手枪收了起来。
“把我们的衣服给他们换上,戈德温。”
杜籁卡冷冷道,率先把自己的军官衣麾脱了下来,狠狠甩在面目全非的尸体上,从今天起,他就已经将法希士兵的荣耀踩在脚下了。
戈德温笑呵呵的,看起来很乐意做这件事情。杜籁卡摘下自己的头盔,看着上面镌刻的鸢尾花图标挖苦的笑了笑,将钢盔随手扔在地上。
“第二天他们就会发现我们都死了,都会以为是逃跑的俘虏干的吧?”戈德温阴阴的皱起他的那丛胡子,将割断的绳子丢回了俘虏原来呆的墙角。
“长官,你的主意真棒!”
“别废话了!”杜籁卡没什么好脾气的回道,将衬衣也脱了下来,接着道:“让你准备的平民服装准备好没有?”
“当然了!”戈德温微微颔首,将一个大麻袋拎了进来,他语气有些微妙:“我花了80法郎才从一个妇人那里买的。”
“那最好不过了。”
明白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逃出阵地,杜籁卡迅速扯开麻袋,将里面灰黑色相间的布衣拿了出来。利索的套在身上,同时带在身上的还有小刀,手表,自己的手枪,十个八发子弹的弹夹,足够自己两天消耗的水囊。
“给他们办完了!这两个杂种现在除了爆掉的头,外表就跟咱们没什么区别!”
戈德温搓了搓手,将桌子上的一纷圣安卡地图也带在身上。杜籁卡皱起眉头,吃力的系上衣服的扣子:“这衣服有点小!”
“噢,得了吧长官,你为什么不让你妈妈给你定制一件?”戈德温摇摇头,回头嘲弄道。
杜籁卡冷哼,将一盒火柴也揣进兜里。此时一发炮弹落在掩体旁,气浪让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妈妈?”杜籁卡哼唧着。
“她早死了!”
戈德温扶额重重的“噢”了一声,他有点难受的回过头:“长官你为什么不说点吉利的。”
“她是怎么…”
“噗嗤,别紧张,和战争无关。”
杜籁卡又怔了怔,淡淡道:“她有心脏病。”
“或许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事。”
“好吧,好吧!”戈德温这才重重点了点头,算是明白过来了。
两人准备齐全,杜籁卡又看向桌子上敞开的日记,戈德温皱起眉头,不太赞同道:“我想你要带上那个是么?”
杜籁卡不答,拿起钢笔稍稍沾了一些墨水,迅速的在上面的落款又补写了几句话。
「如果我为国家去死就像是牲畜被屠宰一样毫无意义,那我为什么不选择活着?」
「从今天起,我将不为国家,为我自己而战。」
「至少成为平民,我可以活下来。」
「现在,这是我的战争!」
「致该死的祖国——杜籁卡上尉,1546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