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的慌张,语言上的关心俱是平常,最重要的是没有先弃李适奔去,没什么可圈可点值得在意的,李适满意地扬起嘴角,不紧不慢跟上。
现场没有任何异味,醋坛子算是保住了,就连封盖也是稳稳当当的!
“独孤默!”商音奔他而来,他如是一头被拔去利爪了的野兽囚禁在一方墙角。
四肢皆上铁链。
独孤默听见有人唤他,他神情恍惚,抬起头来,见商音如见欢喜,抿起一抹苦笑。又望向一旁的李适,独孤默心中只装着君臣之礼,肢体既不能动,目光中便皆是尊敬:“……殿下安康……”
商音嫌他开口不是正事,一口给驳回:“眼下安什么康!你是怎么被关到这里的?身上可有伤?我们这就带你出去。”
说毕,商音准备去解开那根铁链,不过是像婴儿的手腕般粗细,一拉扯竟然比平常见过的铁还要重,别说连声哗啦啦都响不起,就是商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动了它一两下。
“这是何方玩意?……”方才相见的欢喜一下子冷却下来,她觑望李适:“完了,没有钥匙,这似乎也不是平常的铁,怎么办?”
李适上前,意要亲自上手,没承想被它的重量吓了一跳。果然如商音所说,这铁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李适先是如平常捡东西般的重量去动它,它居然纹风不动,像是生长在地面上一般。
他再使出全身的力量,也不过动了它一下两下。
李适的眉头皱出了一个“川”字,凝思了会后说道:“这铁链的模样与他的重量不相符,应该不是中原能造出的铁,我。”他顿了下后方才承认,“……我没见过。”
商音将方才的梗搬出来:“哈哈,我尊敬的太子殿下,这下你又长见识了吧!”
“额……”李适提起眉眼,不予理置。
商音见独孤默面色惨白,一点血色也不见,便为他把了脉,耽搁了半晌,这下换她自己面色惨白了。
“如何了?很糟糕吗?”李适从她面上揣测出几分不祥。
遇到疑难杂症的商音自顾自唠叨:“……似乎不是中毒……可是脉相为什么这么奇怪?……若不是中毒,又似乎解释不过去……”
李适听得没头没尾,一头雾水,白了商音一眼,不由得说了句损话:“商音大夫,麻烦您说重点!谢谢!”
这句损话自然是没有什么恶意的,许是因为他平生没有和人打趣得说过损话,没那么有味道。若不是对商音说,只怕听者都会觉得对方在骂自己!
商音就差点耳朵分岔,被他正儿八经地称呼为“大夫”,差点以为自己三脚猫的医术被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给嫌弃了,回过头去见他表情不冰冷刻板,才抛弃了这个想法。
再三诊断,她确定道:“独孤将军脉相微弱,这个生命体征似有似无,而心跳却是正常,连带脖颈上的生命体征也是正常。他应该是中了某种封住武功的mí_yào,我诊断不出来,许是异域mí_yào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还好商音荷包中带了味醒神的丹药,还是从吝啬鬼董灵均的葫芦药里偷出来的,拿它给独孤默服下,药效倒也显着,他的那双眼睛原是眯细得成一条缝,现在渐渐恢复了以往那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
他的眼神一对望过来,目光一柔和,商音脑中就浮现“独孤小人”“登徒浪子”此类,以往亲自贴在他身上的标签。
商音噘嘴:“董兄的药果然有效!可是为什么最先神气过来的是你这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早知道这味药给你吃一半就算了!”
“呵,早知道只给我吃一半?……”独孤默抿起嘴角,言语上也恢复了以往的风骚,“我要是只吃一半,只能睁亮一只眼睛,你可别魂都吓没了!”
商音:“……”
李适听见此趣话,也不免挽起嘴角。今日的危险,一切险之又险,有了商音的参合,危险之中,竟然也能险出些趣味来。
商音摆摆手:“劫后重逢,不跟你耍嘴皮子功夫了!聊一聊你这位所向披靡的将军是怎么被困在这个地方的吧!”
本来该是争分夺秒,长话短说的时候,商音一开口,感觉像是四人组的聊天,她无所谓地开了个头,就差转身去搬板凳上瓜子了。
独孤默胸中发闷,咳了两下,倒像是被她的话呛到了似的,继而想起问:“韦皋呢?他没事吧。”
商音摇摇头,“放心,他好得很,什么都没有掉!别说一块肉,就是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掉!要是有哪点不好?嗯?……”
她拇指点唇想了下说:“如果他再找不到你,我觉得他可能会嚎啕大哭!这下我就不敢保证韦皋什么都没有掉了!”
被关在此处提心吊胆了一夜独孤默,这下才放心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当时,我去追韦皋,开始时一路没有什么异常。后来我见一处峭壁之上悬挂着韦皋,我奔过去时才知自己中了埋伏,那挂着的不过是人偶罢了。抓我进来的人是阿兕子。”
“原来那个人偶是这么回事!”商音脑袋中的疑问解开,“单论阿兕子的武力,捕你她还得费一番功夫,也就只配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了!”
李适似乎不太关心独孤默是怎么被关到这儿来的,趁着他们聊天之际犀利地望了下四周,面凝谨慎:“或许,我们来到此处,都是阿兕子下好的套,我们在明,她在暗。今天,我们不面对面与她正面交锋,许是走不出这片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