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夏季,但站在这巅峰之上,寒风朔朔,有如冬季。
阿兕子选择了一块苗条的参天大石,用铁链将商音和阿兕子困绑,依旧是那条沉重得让人走不起路的铁链。
风打在商音的手臂下,衣袍咧咧作响,有如刀子一般。
阿兕子站在这巅峰之下,李适和韦皋何时一山,皆会被她捕捉在眼中。
独孤默深知阿兕子的仇怨,既然自己没有成为阿兕子口中那个做牛做马的汉人,那么眼下的等待的,一定是场硬战。他扭头,看见阿兕子在旁边没有表情地啃着馒头,如烈火的目光盯住前方的山峰脚下不放,吃下去的东西不是味如嚼蜡,而是在咬人的骨血。
就连商音也没有见过这样吃东西的阿兕子,她侥幸地动了下自己的肢体,仿佛怕麻木了被她当做嘴中食。
而先前也将商音望做嘴中物的阿芒也在阿兕子旁边,他通人性,看见自己的伙伴少了一些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悲号了一声,回声阵阵,响彻不绝。这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见过它神气摇晃尾巴的模样。
商音还有点不适应了呢。
半山腰中,李适和韦皋顺着郞的叫声一路前进,路况不顺,甚至途中失足,损失了两位将士。
…
巅峰之上,寒风长了气势,越发逼迫得紧。
“商音,接下来要是有个万一,你怕吗?”独孤默扭头过去,勉强可以看见商音的表情。
“不怕。”商音扬了下嘴角,努力装做轻松,然后舒心地吹了个口哨。话真的,方才也不知道阿兕子给自己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眼下又是太子被动地赴约,不可预测的危险就在眼前,说不怕是骗人,但是说怕,是不想让阿兕子得意罢了。
商音回答过独孤默,就将目光投向阿兕子,看见她啃的馒头更加费劲了。
独孤默知道她心中所想,哼笑一声自己的无能为力,斗起嘴来却跟商音一样的死要面子,假嘲讽说:“你现在像极了只死鸭子。”
“……”商音一时接不上话来,果然死鸭子嘴硬。
没有再和他斗嘴的心思,商音便和阿兕子一样,俯望那半山腰,看不见半分人迹。目光中藏不住的焦虑,如缺月一般一点点增盈。商音心中一直在想,但愿他不要出现吧,毕竟他那么怕死。实在不行,晚点出现也行!
而独孤默心中却在咒骂:该死的韦皋,你是蜗牛转世吗!?
他才又想到,这几日韦皋应该和太子在一块儿,便想,若自己是太子,肯定不会出现得这么晚。
太阳一点点掉下山头,阿兕子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嘲笑道:“喂,难不成是我押错宝了?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来。但凡我做个恶梦,连我的阿芒都能第一时间赶到!以善为本的当朝太子还比不上我一头狼!也对,他命贵,是我的话我也不管你们的死活!”
特地用了“命贵”两个字,独孤默听着心中也不太爽,不过自己倒不是主要的,想瞅瞅商音的表情时又不想那么瞅得那么刻意,他便假装肩头发痒,别过脸去凑着挠一挠,将商音的表情捕捉在眼中。
她像是学会了伪装,可能是知道阿兕子故意激言而不想表露过多。但是独孤默目光细致,那一瞬,他看见她嘴角渐渐蠕动,犹如是咽下了个苦果,说不出话来。
“他会来的!”独孤默想如此肯定一句,生怕商音往心里去,终究是闭了嘴。往阿兕子的方向改口道:“你也是可怜,你孤独得只有一只狼为伴!要是你哪天被关在獠人专属的牢狱之中,我看你的狼能不能把你救出去!”
阿兕子一听“獠人专属的牢狱”立刻发飙,这句话真是动了她的底线,立刻拔出大刀架在独孤默的脖子上,眼睛火焰在燃烧:“我看你对我也没有用处,当初抓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给我做牛做马,既然没这个机会,将你千刀万剐,祭奠我天荒山的族人也是极好的!”
本来阿兕子还想留着独孤默以待有用处之日,如今被他的话一击,只想手快了解了他这个侮辱过族人的人,于是手上一重力,刀尖朝他脖颈划去……
“当”的一声似乎是兵器相撞,却是只有自己的弯刀落地,阿兕子正眼看时,手背被一颗石头击到。
那颗被人击出的石头尤是不平凡,“唰”的一声直冲,在山峰顶上,宛若冲云霄而去。
果然见石如见人,商音嘴角扬起,不用朝方向去看,也知道是何人出手。
将石扔如飞镖一般,阿兕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功法,还以为人在不远之处,一扭头望去,人竟然是在老远处出手的!一见有人要对他的上司下手,他急忙相奔而来……
“阿兕子!休得对我将军下手!”韦皋声如洪雷,气势不凡。
跟在韦皋后面的,是太子李适,阿兕子眯细了一下眼,这个太子果然不怎么听话,让他孤身前来,他却带了韦皋而来。
如此也罢,阿兕子给阿芒派了个眼色,阿芒秒懂,三两下飞奔着巡逻了一圈,再不见其他多余之人。
阿兕子挑眉,画地为牢,将未开鞘的弯刀架在商音脖间,开口的笑甚是阴阳:“我阿兕子做为獠人和朝廷对抗了大辈子,真没想到,我如今也能和堂堂太子殿下做交易的时候,既然我想要的东西这位小娘子做不出来,不知道太子殿下带来了没有?”
李适向前跨一步,一盒桃花三润示在她眼前,攥得紧,像是生怕被她抢去:“阿兕子,世界上可没有白来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