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气场有点冷,空气仿佛冻结在这酷暑的天。
李适面色严肃进门来,慢吞吞地二话不说,弓腰捡起张茵褥被铺了个位置正襟危坐,目光正视着商音和独孤默,像是父母官开堂审理犯人一般。
商音被他这架势吓得微微呆住,很快又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地招呼:“尊贵的殿下,大老早的,你不睡个回笼觉?怎么往我这里跑来了?“
他不冷不热地瞅了一眼独孤默,淡淡开口回复:“他来干嘛我就来干嘛。”
“……”商音狐疑,怪想:难不成这货也有张席子要送给我?
只见李适命人呈上一块托盘,盘中有团扇一柄圆如明月,做工精良,花样上夹缬的是扇市上不曾有过的款式,他轻盈拿起,也不立马送出去,只是自个儿扇风清凉地享受。
难不成他们都是看自己上不了集市才特地送过来的?蒹葭本就周到为商音准备了好多,这下他们都好像要将扇市搬过来了!商音瞧着李适手中摇晃的团扇,有点儿受宠若惊,感觉怪怪的。
前一秒某位小人还细致周到不送扇送席子,依照这位太子的智商,不可能比不过独孤默吧!
可商音依然要客气些,笑唤蒹葭上前来收礼:“多谢太子殿下送的……”
蒹葭正要接过团扇,太子却冷冷地将团扇往自己怀里挪了一步:“哎,你用不着着急谢。我只说独孤将军前来干嘛我就来干嘛,可没说他来送礼给你我送的礼也是给你。”
“额……”独孤默瞅了瞅四周,现场难道还有可送的第二人?他正干站着一头雾水时,那柄团扇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
递过那柄团扇的人,正是那位高贵得不屑人间烟火的太子。
“我?……送给我?”独孤默才真正是受宠若惊的人。东西已经递到自己面前,他懵懵地被动收下,“独孤默谢过太子。”
然后李适套招一出,道:“接过东西,你可以拜拜了。”
独孤默觉得脑袋上顿有一盆凉水唰唰冲下来,“……”
送扇等于拜拜,这是很含蓄地催人离开了。
商音也无语,都觉得李适有点学坏了,这难道不是自己用过的伎俩?
没办法,独孤默带上礼物,只得郁郁寡欢地退下了。毕竟他也早有先见之明,不过不得不感叹,这位太子的眼线们的传递工作挺到位的!
独孤默一挪一步,李适一眼一步地目送,生怕他多驻留一步。待那步子走干净后,李适才命令道:“蒹葭,将那什么席的收起来,送到我那里去。”
“呃……”商音目瞪口呆,这个人确定是来送东西?眼睁睁看着蒹葭将那卷精致生香,冬温夏凉的席子抱走,这下她有点稀罕起那茭苇席来了。
槐荫一阵阵下,清风徐徐,蒹葭抱着那席子出门来前往太子处欲要交给善喜,半路中遇见董灵均研药,看他大汗如豆粒,她便殷勤上前道:“董大夫,可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
甜美的话跟着一阵草香冲入董灵均的感官,他抬头抹了下汗滴,关注的不是来人是谁,而是来人手中抱了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如遇到宝藏般盯着蒹葭怀中的茭苇,目光一亮,立刻起立道:“蒹葭,你怀中的席子是哪里来的?”
方才独孤默送草席时蒹葭不在,恰又是李适一下令,便只当这是太子殿下的东西,欢快答道:“这太子叫我送到他房间去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简直是惊喜!”董灵均一激动,直接抢过蒹葭手里的东西,往太子的方向冲去。
看他放弃自己研制到半途的药冲得像一匹狼,还有什么事情比他的药更重要?蒹葭隐约猜想到,忙纠正:“哎?董大夫,你是要找太子吗?他在商音小娘子那边!”
急刹车一个回头,董大夫踏向了正确的途径。
不等里面那两位互诉衷肠,董灵均已经冲破了门:“太子,还请您出来一下!”
一话说完,他才气喘吁吁,仿佛争分夺秒。
“什么事情值得你满头大汗?”被打扰的李适微有不爽,瞧他满头大汗,且又将目光撇了一眼商音,这下他也挺秒懂。
一出了门,当下无人,李适立刻问道:“莫非你找到能医治商音的药了?”
董灵均急忙忙拿那卷茭苇席,使劲抽出一根苇给他瞧,“就是这个东西!眼下,再没有什么比它再合适不过了。”
李适接过,瞅了几眼脱口而出:“用紫茭苇?”
“对!那蛊虫与紫茭相克。”董灵均信誓旦旦。
“茭苇容易寻,但是紫茭苇及其难寻的。若是找不到,你要让商音吃了这张席?”
“额……”这殿下啥时候幽默起来了?董灵均吓得够呛,差点没站稳,“太子误会了,这东西只取其根部。往日只有常见的茭苇,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相色之中,恶紫夺朱,紫又有恶色之说,附在茭苇之上能驱赶褚虫。从前只听说上古时期妖祸横行,有药圣用紫茭苇其根服下如种在体内抑制蛊毒。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原来这东西是真的存在。!”
李适从来都不信奉妖神一事,如今听见这位医者要信奉上古时期落后的传说来医治商音,恼怒嗔道:“胡闹!传说如何当真!”
“且不提传说是真是假,总之不会空穴来风,只要太子将其提供给我,哪怕废寝忘食,我也会研究出一二!”
一番恳切言辞喜溢于言表,李适窥探他面上的一罅一隙,让这个董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