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这个小心思却是不被采纳的,姜牧脸色暗沉,“茗儿,这是绝无可能的,不管是皇上,还是大皇子,亦或是别的人,都不会允许太子活着的。”
公孙行止的死已然成为定局,无法更改的。
若不是朝中一些德高望重的大臣,若不是镇远侯,若不是顾及着黎民百姓的闲言碎语,皇上怎么会让他活到如今。
“茗儿,你可别忘了,当初皇上篡位的时候,父亲可是参与在其中的,你若想护他性命,无疑是在养虎为患。”姜牧言语犀利,容不得她过多的为其求情。
而这些个对话,都被孟妤他们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她瞪大了眼睛,身体都僵硬住了。
云安郡主何时出现在此处的?
还有这应该是隔了几个雅间的,如何能够听见?
而且他们之间的对话,每一句都在暗示着公孙行止的结局。
难怪他不会喜欢姜茗,如此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喜欢呢?
没杀她,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够做到面对那么多仇人的时候,风轻云淡的说话,掩盖下内心的恨意。
她不语,沉默的看着对面的人。
公孙行止像是未曾听到一般,从容的给她递吃的,还不忘嘀咕了一句:“阿妤跟着本宫都消瘦了。”
孟妤眨了眨眼,眼睛有些涩涩的,她别过头去,“奴婢没瘦。”
“殿下……”她猛的脱口而出,却又犹豫。
公孙行止轻轻的嗯了一声,笑容温和的看向她,“怎么?”
隔壁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的传来,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孟妤低垂着眉眼,心中挣扎,在理智和感性当中徘徊不前。
同情嘛?有的。
感同身受嘛?又似乎没有。
没法舍身处境的去感受他所遭遇的一切,如同一个旁观者,听着这些都觉得愤愤不平。
遑论当事人呢?
“阿妤,在心疼本宫?”他看穿似的揶揄,就好像别人说的不是他一般。
孟妤不可否认自己的恻隐之心,硬着头皮的点点头,“奴婢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阿妤,不能心软,”他一副教训的口味,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凝重,“就算本宫死,也别心疼,乖。”
孟妤身子僵硬着,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奴婢知道了。”
他朝着门口走去,那衣摆扫过她的手臂,残留着一阵清香。
孟妤蓦然回首,瞧着他离去的背影,遗世而独立,孤傲,清冷。
他负手而立的站在窗边,迎着春风,背对着她。
而隔壁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的传来,像是怎么也说不够一般。
“不过是一个公孙行止,死了便死了。”
“不能养虎为患。”
“他必须死。”
这些恶毒的话语一字一句的在她耳廓响起,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孟妤心情沉重,良久未能从那些话中反应过来。
他不是喜欢听小曲,是因为姜牧喜欢听小曲,来此处不过是为了给姜牧下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也换了一个话题,高栾也再一次出现了。
“殿下,都处理好了。”高栾在窗边寻到他,拱手道。
他声音幽冷,“嗯。”
随后又朝着孟妤这处走来,手落在她的头上,声音又一次变得温柔起来,轻轻的摩挲着询问:“阿妤在此处等本宫,本宫很快回来。”
“嗯,奴婢在这里那也不去。”她努力的挤出笑容来,试图蒙混过关。
他略带嫌弃的勾了勾嘴角,“不想笑便不笑,笑起来真丑。”
孟妤也不恼,目送着他离去。
公孙行止去那里她不清楚,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而走出桃月楼,他那张脸实在是醒目,所以戴了个斗笠。
他们并没有从正门离开,而是从窗户那处跳下去的。
窗户下就是一辆马车,里面的人掀开帘子看向他,笑了笑,恭恭敬敬的拱手道:“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房云翼,一身月白色衣袍,举止温润有礼。
公孙行止点点头,一挥衣袍上了马车。
房云翼有些吃惊他居然会武,但联想到他那些所作所为,顿时又觉得这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殿下身边的那位姑娘……”他有些疑惑,为何苗豆芽未曾跟着。
公孙行止表情淡定的瞥了他一眼,“房大人对本宫的人很感兴趣?”
随着马车驶出这个小巷子,房云翼惶恐道:“下官不敢。”
他不明白为何太子好端端的要见自己,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在这条路上可谓是越走越远了,已经成功的上了这一条贼船。
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看了那一首诗,选择了如此艰难的一条路。
可也知道再难回头。
马车一路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河边凉亭才停下,毕竟他太过于招摇,所以只能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
二人对坐,房云翼不解的开口:“殿下召见下官不知有何贵干?”
他神情清冷,微凉的风吹起他鬓边碎发,悠悠开口:“房大人可还记得少时因为读书吃不起饭,有人给你送粮食之事?”
房云翼原本的笑脸刹那间龟裂开来,有些困惑的看向他,笑容都不自然了,“殿下……什么意思?”
这件事他家乡的人自然是知晓的,可是绍安城并无他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