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阵的钟声响起,原本还在贡院外的人群渐渐的开始减少,一群群的人涌入其中。
那放眼望去的白衣像是满载着希望一般,而自始至终公孙行止都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冷漠的看着人群走进去。
贡院门口有着护卫例行检查,以防其作弊。
孟妤收起手中的油纸伞,瞥了一眼那也随着进去的女子们,别过头看向身侧之人,“殿下,需要奴婢为您排队嘛?”
“不必,阿妤去忙,早些回来。”他轻笑着拒绝,伸手拂去她发梢间不知何时落下的残花。
孟妤点点头,将手中的油纸伞准备递给他。
他眉眼低垂,瞧着这把湿漉漉的油纸伞,不知想起什么,抿了抿嘴唇,“阿妤自己拿着,早些回来。”
她颔首,目送着他离去,这才离开贡院门口的。
人来人往中,没有谁注意到不起眼的她,孟妤提着裙摆穿梭在其中,那把天青色的油纸伞遮挡住了大半的视野。
而贡院门口的闲杂人等也并未就此离开,他们可都是坐等着看结果的。
不过春闱的范围并不多,也就是科考罢了,但是女子那处就不一样了。
多少人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这个赌注,大家都翘首以盼想要知道今年的女子夺魁的是谁。
“姑娘来了。”
而这头,孟妤冒着春雨绵绵,一路拐弯抹角的朝着布庄对方向前去,本身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已经是尽可能的走小道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迎面遇见了那雾气中一身锦衣的男子,摇晃着把价值不菲的折扇,此刻正眯着眼笑看着她。
孟妤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瞳孔骤然瞪大,双手死死的攥紧了衣裙,佯装不认识一般。
云别尘乐了,扯了扯嘴角走向他,故作诧异的样子,“这才多久的功夫,姑娘就把在下给忘了?还真是叫人好生忧伤呢!”
“公子认错人了,奴家不认识公子。”孟妤低垂着眉眼,强装镇定,绕开他准备离开。
云别尘眯了眯眼,伸手一把拽住人,将她压在了湿答答的墙壁上,那泛着青苔的墙壁冰冷又潮湿,孟妤吃痛的咧嘴。
“少给我耍花样,小爷不吃你这一套。”云别尘语气不耐,手腕抵住她的脖子,仿佛稍稍一用力,人就一命呜呼了一般。
孟妤挣扎着踮起脚尖以此缓解呼吸困难,“你想怎样?”
“你是谁的人?大皇子?还是太子?”他也不含糊。
“奴婢……奴婢是大皇子送给太子殿下的人,自然是大皇子的人,”一听这话,她心中了然,此人怕是那位皇子的人,咳嗽了几声,又坚持道,“是大皇子让奴婢跟着太子殿下的,奴婢只是一个宫女,什么都不知道。”
云别尘脸上的戾气消减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收敛了几分,眼中又浮现出一股古怪,“你既是大皇子的人,却三番两次的为太子舍命,这又是为何?”
孟妤有些想骂娘,她不管是谁的人,对于这些人的用处无非就是一枚棋子罢了,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何必这么折腾?
“太子殿下若是死了,皇上肯定会生气的,大皇子将奴婢送给太子殿下无非就是让奴婢给太子殿下下毒,这其中的缘由奴婢也不清楚,奴婢为太子殿下拼命,只是为了减少殿下对奴婢的猜忌。”她有气无力的交代。
云别尘瞧着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才松开了手。
孟妤得到解放之后不停的咳嗽,后怕的靠在墙壁上,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憨厚又朴实。
“小胖子,你可认识小爷是谁?”云别尘看着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勾了勾嘴角。
孟妤摇摇头,“奴婢从未见过公子,怎么会认识公子?”
“那日太子东宫,你背的是什么?”
孟妤一愣,脏话刹那间就要脱口而出,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她可不想和这个人纠缠下去,有气无力的解释道:“那是奴婢的爷爷儿时给奴婢念叨的,奴婢就背下来了。”
云别尘狐疑的逼近她,淅淅沥沥的春雨落在他的身上,一身锦衣被浸湿得透透的,他却不觉得冷一般,折扇挑起她的下颚,“你这是打算去何处?帮大皇子办事?还是给太子办事?”
“奴婢是去给太子殿下买吃的。”孟妤欲哭无泪的看着他。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她真不清楚,那日的事情她就想着可能是巧合,最多算是一个刺客罢了。
可想了想高栾似乎认识的。
云别尘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倒也没再多问些什么。
人他若是想杀的话,早就杀了。
可这人死不死对他没什么好处。
人既然是大皇子的,那么还不如看着他们窝里斗,自己何苦去找茬呢!
“你走吧!”他幽幽的开口,起身拉开了距离。
孟妤弯腰捡起地上的油纸伞,眼神畏惧的看向他,朝着旁边挪动着步伐,一鼓作气的跑出了这个小巷子。
没从街道上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遇见宫中的人就麻烦了。
她穿着的又是宫中的衣裙,到时候可说不清楚了。
雾气蒙蒙中,石缝中一个个的水洼充满了积水,孟妤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人群中去。
……
贡院内,公孙行止坐在那屋内的最后一排,面色沉静似一滩死水,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
每个房间都有着两个监考员,经过时间的变迁,商洽的律法科举考试上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所以总是人才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