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难以拒绝他的要求,连仅存的理智都荡然无存。
见不得他苦,见不得他委屈,见不得他那无助的模样。
心中重重的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她含笑着仰起头来,“奴婢这就去给殿下准备吃的。”
他嗯了一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时间过得飞快,在一场一场的阴谋诡计中,已经踏入七月了。
入夜的时候,莠和殿内一阵檀香缭绕,待人入睡之后,他和高栾出了宫。
从东宫的那处暗道一直出来,二人转身边去了房云翼的府邸。
房云翼倒也习以为常了,起身恭恭敬敬的道:“殿下。”
公孙行止颔首,“有劳房大人了。”
房云翼白日里面收到他的来信之后,老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此番带着人就往天牢那处而去,一路上将事情简单的给交代了一下。
三人乘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去了天牢,这个时辰也算不上晚,若是平常的话早就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了。
可自从挖心案这件事情之后,街道上一入夜便人烟稀少了,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
到了天牢之后,公孙行止找着一个斗笠,跟在房云翼的身后,三人畅通无阻的就进去了。
天牢里面黑黢黢的,关着的都是一些死刑犯。
但那纪子瞻好歹也是将军府的长子,再加上此事尚未水落石出,自然是不会亏待了的,所以住的地方也比较的好。
狱卒将牢房的门给打开恭恭敬敬道:“大人,这里就是了。”
“你先下去吧!本官有事单独问问纪公子。”房云翼摆摆手。
狱卒拱了拱手唯唯诺诺的退下。
牢房内,纪子瞻理了理衣衫,那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并未因为坐牢而有所损失,看着有些落魄,可那一身的气魄也并非是旁人所能媲美的。
“房大人?”纪子瞻有些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直到房云翼身后的摘下了斗笠,那熟悉的面孔让纪子瞻直接跪了下去,却被人下一步阻止了。
“纪公子不必多礼。”公孙行止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太子殿下……”纪子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您……”
“委屈纪公子和纪将军了,此番实属下下策,皇上想将那些对本宫还有着怜悯之情的大臣都给赶尽杀绝,这些年来死了不少,现如今轮到纪家了。”他苦笑着道,眼神中诸多无奈。
纪子瞻有些压抑的摇摇头,“此事和殿下无关,只怪……只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虽然没有在朝为官,可是朝中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二的。
当今皇上并非是圣明的君主,这些年来商洽日渐衰落了,只是有着那些大臣苦苦的支撑着罢了。
皇上心思重,又敏感多疑,可他的帝王之术却学得都是那些个小人之心的东西,正儿八经的君子知道一样没有学到。
公孙行止勾了勾嘴角,“这件事情过后,带着老将军解甲归田吧!这朝堂风云如晦,不适合老蒋军那样深明大义之人。”
“这几日本宫会处理好纪家的事情,不会让纪家陷入危险当中的,只是劳烦纪公子陪本宫演一出戏了。”
纪子瞻有些不解的望向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眉眼尤少年的太子殿下。
那时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七八岁,可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储君的气魄,他撩起衣摆跪了下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道:“纪家愿意为了殿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的意思是希望公孙行止造反,让他来当这个皇帝。
房云翼侧目而视,本以为身侧之人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可谁知他笑得有些牵强和苦涩,摇摇头,“倒也不必。”
纪子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等待着他的话。
公孙行止始终未曾正视他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目的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之后转身离开了。
房云翼眉头紧锁,想了想还是快步跟上去了。
而高栾则是不徐不疾的跟着。
出了天牢之后,房云翼没忍住心中的诧异,“殿下为何不答应纪公子?纪将军的手中有不少的兵权,殿下若是答应的话……”
“十多年前,宫变的时候死了七位将军,三位大臣,加上其家眷,老老小小将近千人,最终死的死,伤的伤,女的代代为妓,男的代代为奴。”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伤。
房云翼欲说还休的停了下来,眉头紧锁。
后面的话他什么也没说,回去的路上安静得可怕。
房云翼顿时迷惑起来了,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好拱了拱手将人送走。
狭长的巷子里面,灯火通明,月亮清冷又明亮,光芒似银河之水洒在了地面。
高栾始终保持着沉默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许久之后,他似是觉得有些疲倦了,呐呐道:“阿栾,纪将军教过本宫一阵子的武功,那个时候他赞本宫天纵奇才,他日必定是人中龙,遨游九霄。”
“殿下本就是如此。”高栾点了点头,觉得纪老头说得很对。
公孙行止苦笑着摇摇头,“本宫能做的不多,护着他们便好,远离绍安城的是是非非。”
十岁那年他谁也没有护着,十多年后,他为数不多能够护住的人,只能让他们尽力的远离。
这一副血肉之躯早就破烂不堪,行尸走肉一般的苟活着。
高栾闷不吭声。
回到东宫的时候,他踏入寝殿内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