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的功夫,他走到外间去,一眼就瞧见了那热气腾腾的饭菜,眉心聚拢有些许的烦躁,却还是撩起衣摆坐了下去。
可只是执筷尝了一口之后,那干涩的味道就让他难以下咽,啪的一下就摔了筷子。
外头的高栾闻声而来,“殿下这是……”
“难吃。”他语气冷漠的道。
高栾不解的拿起筷子老实的尝了一口,非常诚实的点评,“不难吃啊!”
这不是挺好吃的嘛?
公孙行止蹙眉,一本正经的点评,“太咸,端下去。”
“可是殿下……您昨日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是吃些吧?”高栾有些急了。
从前也不见殿下这般的挑食啊!这怎地开始挑三拣四起来了。
公孙行止阴沉着连扫了他一眼,“聒噪。”
高栾,“……”他也没说错什么啊!
“对了殿下,房云翼今日未上早朝。”高栾正准备端着托盘离开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今日早朝的事情。
公孙行止脚步一顿,面色凝重,“为何?”
“说是生了病。”高栾诚实的回答。
这是干爹送来的消息。
干爹作为他们的眼线,每日都会将早朝发生的事情写在一张纸条上,然后塞在御花园的荷花池处。
他每日都会去那处逛一圈。
生病?
公孙行止心中一惊,转身套上大氅,“本宫出宫一趟。”
“殿下……”高栾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走远了的人,还没等他开口挽留,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高栾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殿下是去看孟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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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之后,房云翼让人给她腾出来一处院子作为厢房,又派人送去不少的衣物。
房府上上下下对于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表小姐十分好奇,但又不敢多问。
只知道此人乃是昨夜大人从外头抱来的,据说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了,谣言四起,也不知是真是假。
“表小姐生得可真好看。”辛竹被派来伺候她,此番正在给她梳妆。
古色古香的闺房,让孟妤有些恍惚。
一夜之间,她从东宫的暖床丫头,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房云翼的表妹。
还被人尊称一声表小姐。
铜镜里面的女子和东宫时的自己天差地别,辛竹给她画了个秋娘眉,配上那一双杏眼,像极了含苞待放的杏花突然间被人轻轻的点缀了一下,倏忽之间炸开了一朵花来。
朱唇榴齿,眼波流转间皆是万般风情,那还有东宫那个唯唯诺诺小丫头的身影。
都说人靠衣妆马靠鞍,这一打扮倒是让她自个都认不出自个了。
一袭百褶如意月裙,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衬托出来,秀发三千垂腰,上头的那一支簪子还是公孙行止送她的。
穿越一遭,重拾了十多年的青岁,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孟妤正失神的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厨房在那?”
辛竹愣了一下,老实的道:“奴婢带表小姐前去。”
孟妤点了点头,提着裙摆跟上她的步伐。
虽然不明白她打算做些什么,辛竹还是善意的提醒道:“表小姐若是需要做些什么的话,大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让人给您做。”
“不用,我自己做。”孟妤神情有些急切。
她刚刚出宫,公孙行止又那般的挑食,她有些不大放心。
然而当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青衫缥缈,云纹绉纱袍,广袖间梅花暗纹翻飞,像活了一般,那斗笠下的容貌若隐若现,她几乎是急切的走上前去。
“你是何人?”辛竹反应过来之后拦在了她的面前。
姗姗来迟的房云翼呵斥了一声,“辛竹,过来。”
辛竹云里雾里的放下手,瞧着身后的大人,讪讪的低垂着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他离开了。
孟妤提着裙摆就走了过去,迟疑的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衣袖,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没来由的自卑感席卷而来。
她红着眼眶抬起头,秋风吹得她脸颊泛红,“殿下?”
“嗯……”公孙行止闷哼一声,那斗笠若隐若现的,却挡不住他炽热的视线,“本宫……不放心你,前来看看。”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降了许多,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无事便好。”
孟妤嗓子有些艰涩,揪扯着他的衣袖低垂着眼帘道:“奴婢不在了,殿下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奴婢每日给殿下做饭,让人送去给殿下。”
“那些御厨不了解殿下的口味,做出来的东西想必是不合殿下的心的。”
他们需要记住那么多人的口味,而我只记住你一个人的口味。
“阿妤,”他瞧着她,眼神认真,“你不在,本宫睡不着,也吃不下饭,他们做的饭菜不好吃,食难下咽。”
这语气像是在抱怨。
孟妤失神片刻,一看见他就觉得全世界都欠他,想将所有的一切都捧在他的面前去。
让他成为天上星。
“殿下,”她莞尔而笑,“阿妤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给殿下做很久很久的饭菜,陪着殿下长长久久,长命百岁。”
“阿妤一直在殿下身边的,只是隔着一堵宫墙,只要殿下想阿妤了,阿妤就去见你。”
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嗯,”他沉重的从胸腔闷哼一声,这回廊下无人,他伸手摘了斗笠,将人拉到自己的面前,君子般的问道:“阿妤,本宫想抱抱你。”
没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