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过于惊悚了,一瞬间纪子瞻有些没法接受。
他以为太子殿下温文儒雅,却理智清醒,那怕是居于逆境中依旧可以保持着那翩翩君子的风范。
如今却改变了这个看法,并非如此的。
所有人都不了解他。
包括孟妤。
他骨子里面的果断和冷漠只是压抑得很好罢了,未曾被谁激发过,如今这李家摆明了就是在自寻死路。
绍安城的世家大部分都是面和心不和,四分五裂的。
李家虽然算不上是世家,可一直受到皇上的重用,私底下也没少被世家巴结,此番若是倒塌了怕是会牵连甚广,那作恶多端的世家,都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起身恭恭敬敬的作揖拱手,“子瞻定不辱使命。”
“莫要让阿妤知道,”他又掩去了眼底的阴残,温吞道:“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竭尽全力去帮她,若是有谁打她的主意,杀。”
那温润的语气,却说着致命的话语。
纪子瞻心中硌嗒了一下,却只是沉声应下,拱了拱手离开了莠和殿。
刚刚才出手的时候,他其实很希望太子殿下还手的,倒是可以一探虚实。
太子殿下会武?那他的武功是谁教的呢?有如何?
怀揣着心中忐忑不安的想法,以至于这一路上纪子瞻心情十分的沉重。
他离开之后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高栾就回来了,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急急忙忙的道:“殿下,刚刚属下看见了纪公子,可是出事了?”
“无事,”他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手里面的棋子却不知何时就给碾碎了,“今夜你去帮帮房云翼,大理寺的人都是一些酒囊饭袋,哪里抵得过皇上的御前侍卫们。”
李尚书如此的重要,皇帝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也只有让李尚书下台了,房云翼才能却而代之。
那么不管将来如何,无论是谁坐了这个皇帝,房云翼都是他放在绍安城的一个重要棋子。
没有人知道他和房云翼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那怕是公孙离,也只会认为房云翼是收取了自己的贿赂罢了。
高栾微微一愣拱了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只是殿下身边无人,恐怕……”
他有些不放心,临近年关了,鬼知道那些人又会对殿下打什么歪主意。
公孙行止嗤笑一声,“怕什么,如今皇后还不希望本宫死,本宫若是死了,她儿子也当不了这个太子,况且虎符还被所有人惦记着呢!皇上也不会轻易立储。”
那半块虎符终归是所有人的心结,拿不到,心不安。
“边关如何了?”他又道。
高栾沉声道:“江将军传来的消息,他已经将局势暂且稳住了,边关的将士中有咱们的人,但是估摸着稳定不了多久,晋阳那边一直虎视眈眈的,怕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先暂且拖住一月,等纪老将军将冀州拿下,再派兵前去支援,商洽可以内乱,但是绝不给他人可乘之机。”公孙行止面色凝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高栾点了点头,“那属下先去帮房大人,晚些时候再将消息传出去?”
“嗯,去吧!”公孙行止颔首道。
高栾这才又匆匆忙忙的离开,这些日子朝中局势变故很多,不过好在并未殃及东宫这处,也能确保殿下太平。
他倒不是怀疑殿下的武功,不怕那群人来暗的,就怕他们来明的,殿下不方便动武只会吃亏。
人一走,寝殿内又安静了下来,他扫了一眼旁边摇晃的蜡烛觉得碍眼,大手一挥那蜡烛瞬间熄灭掉了。
外头的天色还早,他没什么胃口,总觉得有很久没看见阿妤了。
有些想得紧。
……
房云翼告别了公孙瑾,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的,以至于始终板着一张脸,下人们都退避三舍。
江沙见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而是瞧着他往梅苑那处而去。
犹豫了片刻,房云翼这才抬起手来敲了敲房门。
此番孟妤刚刚洗漱一番,身穿一袭月白色的襦裙坐在那拱窗边,面前一张四四方方的小花梨木桌子,执着毫笔正在洋洋洒洒的写东西,听见敲门声微微一愣。
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瞧见一身寒气逼人,身上卷着雨露的房云翼了,“兄长?”
房云翼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瞧着她这一身装扮,面色一红,眼睛也不知道往何处放,“那个……我找你有些要事相商,你若是不便的话,我一会再来。”
“无碍,”孟妤将身上的大氅系好,避免了尴尬,敞开房门,“兄长进来说吧!”
房云翼点了点头,这才迈腿进去的。
二人面对面而坐,他面色有些沉重的道:“今日六王爷找我,是为了让我帮他抓两个人。”
“两个人?”孟妤挑眉,倒茶的动作稍顿。
房云翼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他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两个丫鬟,会些武功。”
孟妤点了点头,她印象深刻,那二人对公孙瑾都是唯命是从的,一直很袒护,为何好端端的离开了。
“我本以为公孙瑾找我,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事,毕竟如今朝局不稳,未曾想他居然是为了抓两个婢女,我猜想那二人可能是知道他什么秘密,他要杀人灭口。”
七叶和凉月是打小就跟着他的,若不是粉丝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二人想来也不会离开的。
孟妤慎重的思考了片刻,这才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