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雪淹没了琉璃瓦,雕梁玉砌的建筑物被白色渲染,天地间像笼罩了一层死气弥漫着,经久不散。
一阵阵的钟声像沉睡了千百年,刹那间苏醒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两国交战,为保太平,减少生灵涂炭,特顺应天命,我商洽太子,大义凛然,舍生取义,特前往晋阳两国交楼三年。”
伴随着高公公的声音在武百官站在了金銮殿外,今日早朝未上,百官齐刷刷的站成两排,其目的就是为了送她。
晋阳的使臣早早的就在金銮殿的阶梯下等待着了,一眼看去乌泱泱的人群,身上都落了白,乌纱帽一个高过一个,却无比的讽刺。
孟妤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袭青衫落拓,黑色的斗篷穿着,脚下踩着很高的鞋垫,每一步都将她灵魂抽走了一般。
所有人给她让路,使得她站在了百官的面前。
站在上面的公孙长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龙袍一甩,“玉楼此去一帆风顺,朕等你回来,为我商洽主持大局,掌管这万里江山。”
她抬起头,隔着厚鹅毛大雪,层层白霜,看不真切他的样子,拱了拱手道:“臣定不负使命。”
文武百官磕首,异口同声的道:“恭送太子殿下!”
这声音响彻云霄,震聋发聩。
她抿唇讥笑,一言不发的随着晋阳的人离去,背影坚挺,鹤立鸡群,身后跪着的这些人,终有一日,她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跪在殿下的脚下。
青衫上落满了雪,孟妤钻进了马车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栾寸步不离的跟随着,这期间二人都表现得过于平常。
唯独那人群中,一袭白衣的少年和这冰雪融为一体,若不是墨色的发愣是让人认不出来。
今日他没有出现,寻了个借口躲了,此番却站在城楼上,目睹着马车渐行渐远。
“殿下!”小金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时辰不早了,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安平妃娘娘还要找您问话呢!”
那安平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突然让他给殿下带一句话,说是今夜子时,平阳宫内,不见不散。
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也不好拒绝。
公孙离甩了甩衣袖,敛了眼中的异样,转过身来,“走吧回去。”
“殿下是担心太子殿下嘛?”小金子试探性的询问道。
五皇子向来对旁人不在乎的,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怎地这几日对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这么的上心呢?
公孙离侧目,冷冷的剐了他一眼,犹如锋利的匕首,语气冰凉,“不该问的别问。”
小金子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少年走远了的背影。
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当身后的宫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来,她撩开了后面的帘子,瞧着宫门渐渐的关闭,一点点的合上,将她彻彻底底的给隔绝开来了。
“高栾,”她放下了帘子,淡淡的道:“我们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高栾望向她,神情笃定,“我们会平安回来的。”
孟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着他一言不发。
马车渐行渐远,晋阳的人和商洽的人早已经分不清楚了。
随着马车的颠簸,走到街道上时惹得不少的百姓围观。
“瞧瞧!那就是太子殿下嘛?”
“应该是的,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真是可怜啊!就这么被送去当质子了。”
“可不是嘛!这个太子也真是够窝囊没用的。”
闲言碎语一下子就涌入了耳畔内来,她恍若未闻的端坐着。
房云翼颇为担忧的的回过头瞧了一眼,他只能将人送到城门口去。
一旦出了晋阳,她这个假太子的身份便不会再有人察觉,可接下来面对的又是未知的凶险。
“驾!”他赫然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来到她的马车边,伸手敲了敲马车。
孟妤撩起了帘子,瞧着风雪中的他。
房云翼面色凝重的攥紧了缰绳,嘴唇有些泛白,那眉眼中万般思绪涌上来,从怀中掏出一本包好的书籍,递给她,“这是我最喜爱的一本书,异国他乡的……也算是一个慰籍!”
她伸出手接了过来,笑了笑,“谢谢。”
他狼狈不堪的躲开,抬眼望向别的地方,沉声道:“活着回来!”
孟妤点了点头。
伴随着人群的纷扰,和商洽人的护送,一路顺风顺水的来到了城门口,此处又站着不少的晋阳中人,都在在此迎接使臣的,只要一交手,从此以后她就是晋阳的质子了。
房云翼不安的骑着马,盼望着这段路再漫长一些,最好永远走不完。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就到了城门口,晋阳的使臣勒紧了缰绳,停在了城门下。
房云翼面色愁容的僵硬了身子,失魂落魄的下了马。
晋阳迎接的人走了过来,朝着他笑着拱了拱手,“久闻房大人的名号,今日一见果然仪表不凡。”
房云翼强颜欢笑的颔首,“这位将军过誉了。”
那将军被夸赞一番哈哈大笑起来了,很是痛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房大人果然是非同一般,和那些个书呆子不一样啊!”
他笑而不语的握紧了拳头。
晋阳的使臣——楚韩州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撩了撩衣袍往马车走过去,拱了拱手道:“太子殿下,此番就要前往我晋阳了,可有什么话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