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大步流星的去了御膳房。
一般这个时候了,御膳房已经开始准备药膳了,而他只需要前去端着即可。
二月春风,菩提杨柳嫩芽新抽,一路辗转自御膳房,里头的宫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恭恭敬敬的将药膳端了过去。
公孙离笑得和颜悦色,“多谢朱公公。”
御膳房的总管乃是一个姓朱的公公,此番极力的讨好如今宫中唯一的一位皇子了,陪笑着道:“五皇子客气了,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就是。”
公孙离抿了抿嘴角,轻轻的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小金子跟在他的身后不忘给御膳房的众人打赏,未了追上去小声嘀咕着,“殿下为何每次都给他们打赏啊?”
“因为……需要侩子手啊!”少年走出御膳房,手攥紧了托盘,眼底惊现一抹凉薄之意,稍纵即逝,让人难以捕捉道。
恰似这二月春风薄凉的模样,阵阵温柔,刀刀致命。
……
虽是二月,可人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寒冬腊月的时刻。
昌平侯府内,碧绿的竹林,竹叶婆娑斑斓,在风中摇曳着,漆黑的瓦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光芒来,庭院内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纤细如玉的手指弹奏出美妙的音符很是叫人钦佩。
然而望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指旁边的人看得揪心,细柳于心不忍的上前劝解,“小姐,您别弹了,这都弹了一上午了。”
姜茗美目中波光粼粼,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愤怒的起身,将面前的古琴给掀翻了,搭在手臂上的薄纱也随着落下,咬着红唇怒道:“凭什么,凭什么我会落成这个样子?”
她堂堂云安郡主怎地就落到如今的这个下场了,原本绍安城所有的女子都羡慕她的。
可是一夕之间她就成为了笑话,几番辗转居然被许配给了五皇子。
“凭什么我要嫁给公孙离那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凭什么!!!”她恼羞成怒的将面前的东西都给掀翻了,气息凌乱,哽咽着落泪。
她的夫君再不济就算是公孙则也好啊!好歹也有野心的,可是公孙离呢!
不过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就在她撒泼的时候,姜牧出现了,沉着脸厉声道:“茗儿,你也太无理取闹了。”
“都下去吧!”他又朝着细柳和素月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二人齐刷刷的屈膝欠了欠身,这才不放心的离开的。
姜茗有些不理解兄长的意思,擦了擦眼泪道:“兄长又要教训茗儿了?”
“不然呢?”姜牧沉着脸走近她,眉头紧锁的提醒,“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看不清楚呢?还不明白吗!我可以回来,你以为靠着的是谁?我能够回绍安任职,靠的可是皇后娘娘,你以为五皇子当真是没有野心嘛?”
人的野心并非是要流露出来的,很多时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才能够叫人刮目相看的。
姜茗被兄长的这一番话给成功的说服了,愁眉不展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如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野心的地方,倒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了,就连皇后也三番两次的找他谈过话的,如今怎么可能又……
姜牧朝着她走了过去,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细语,“茗儿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只要知道,好好的等待着做你的皇后就行了。”
姜茗心中纵然有着万般的思绪涌上心头来,然而在这一瞬间都化为了须有,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些什么了。
……
戌时一刻的时候,公孙离从御书房离开,慢悠悠的回了长信宫中,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他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瞧着庭院中朦朦胧胧的画面,乍起的春风将雨水吹得斜飞,少年白色的衣袂翻飞着,眉眼微微蹙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春雨来得可真及时,倒像是老天爷的悲悯。
脑海中忽然闪现了一张脸,很快转过身去,朝着寝殿中的人吩咐道:“都退下,本皇子乏了。”
小金子战战兢兢的看向他,“殿下,今夜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您忘了?”
“就说本皇子身体不适。”公孙离想也不想的就大步流星的朝着内寝而去了。
“不可让人打扰,若是让人进来了,本皇子砍了你的脑袋。”走到那珠帘前时,公孙离又不忘嘱咐。
小金子面露难色,却也不得不老实巴交的应下。
然而就在他天真的以为五皇子是真的睡下的时候,夜色降临,灯火憧憧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廊下悄无声息的划过,直奔东宫那处。
此时的房府内,房云翼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安安静静的环境下,唯有雨打落的声音,江沙行色匆匆的从外头赶来,衣衫上染了雨水,伸手擦了擦,站在他的面前低声道:“大人,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房云翼猛的站了起来。
江沙从怀中掏出了两封有些湿润了的信封递给他,“这是孟姑娘写来的书信。”
房云翼眉间一喜,一把夺了过去,当着江沙的面就给打开了。
她写得隐晦,报了平安,只是那落笔的结尾处的一声兄长让他心中一颤抖,暗暗的攥紧了衣袖,思绪杂乱的沉声道:“她很好。”
“她那般聪明自是极好的。”
江沙还没有回答呢!书房的门口就站了一个身影,白衣如雪,神情放荡不羁,懒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