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做的,他没有办法否认。
南宫妃第一次看见他儿子这么无能为力的时候,以往,他身上布满了伤痕,再艰难,再绝望,再痛苦万分的时候,南宫妃都没见她儿子留一滴泪,没如此绝望过。
万念俱灰一般席卷着他全身,灰蒙蒙的一片,眼前是一片黑暗,看不见未来的光芒。
南宫妃眼眶猛然就红了起来,她心里面也酸涩得厉害。
代枭是她的儿子,她儿子是个什么德性她心里面清楚。
他现在只怕是不敢去面对轻语那丫头了。
他宁愿自己死了,也不宁愿发生这种事情,这种让所有人都后悔莫及,痛苦不堪的事情。
南宫妃手猛然颤抖了一下,心灵骤然受到了打击,她眼眶涩涩的看向代枭:“儿子,车到山前必有路。”
“总会好的。”
代枭肩膀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这样承受不住的躬起了身子,缓慢的,凝窒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下滑了下去。
他就如同已经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身子再也没办法直起了身,他佝偻身体,再没有了往日的春风满面,意气风发,就如同已经到了残烛之年,好尽了这半生的灯油。
“妈。”他低低的呜咽着,颤抖着声音叫着南宫妃。
这是第一次,代枭从十岁起,第一次这么无助,惶恐不安的叫着南宫妃。
南宫妃,已经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南宫妃泪水拢在了眼眶边缘,滚烫的泪水,从她眼睛中掉了下来,她儿子,从来不是一个害怕面对危险的人,也从来不会轻易屈服的人,
能让他这么脆弱,受到这么打击的事情,至今为止就这么一件。
哪怕以前他差点死了,见到南宫妃来了,他也是气息奄奄的安慰她没事,他从来不让南宫妃担心。
他以前确实叛逆,桀骜不驯,可在最关键的源头,他从来不会跟自己的母亲对抗,代枭都会站在南宫妃这边,从无例外。
就如同当初林柔的事情,南宫妃不允许她过门,代枭也不会跟南宫妃断裂关系。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脆弱,这么无助,这么卑微的向她寻求帮助。
南宫妃走过去将代枭拉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红红的笑着看着他:“儿子,人这一生啊,都是会犯一点错的,我们都是人无完人。”
“妈妈知道,你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妈妈也能体会,理解你的害怕和无助,惶恐。”
“可逃避事情从来都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好好的把这件事情处理了,看薄家那边怎么说,轻语……怎么想。”
代枭脸上惨白一片,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他看着南宫妃,声音颤抖沙哑:“妈,她不会原谅我的。”
“我、我知道自己做了混蛋事情,可,可,可我”代枭再也抑制不住的哽咽出了声,只有在南宫妃的面前,他才敢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南宫妃心中一痛,她摸了摸代枭苍白的脸颊,声音嘶哑:“你当初要是真的这么喜欢她,妈妈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她周全的。”
“她嫁过来,总比现在面临这样的局面好。”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如果,哪有后悔药?
轻语嫁过来能活过一年嘛?
北冥雪嫁进来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进了无数次医院,跟死神擦肩而过了很多次。
北冥雪是有一些身手傍身的,而薄轻语,是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嫁进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知道,没有办法预测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儿子遇上轻语那丫头,这两个人这辈子注定要不得善终。
南宫妃心里面是苦的,如果代枭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大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
南宫妃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抱住了代枭,这个男人就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遇到困难,伤心了就躺在她的怀里面嗷嗷大哭。
南宫妃心疼他,也心疼轻语那丫头。
南宫妃声音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任由他宣泄着,她轻声说:“儿子,没事的,会好的。”
代枭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南宫妃的衣服,哭的有些凌乱了,无声的落泪更加让人感觉到窒息,他害怕,惶恐,绝望的紧紧的拽住南宫妃的衣服,滚烫的泪水一遍一遍的流淌了下来。
母子俩相拥而泣,这一晚上整个代家都是沉寂着的。
而薄家,也是同样的光景。
凌晨一点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代家走了出去,紧接着是车子轰鸣的声音。
薄轻语的房间在别墅的二楼,同样熟悉的房间,同样那颗熟悉的大树底下,代枭就站在那里,脚底下堆积了一座小烟堆。
他眼睛猩红的站在树底下,站在薄轻语只要一出房间门就能够看见他的地方。
他站了一个晚上,他抬眼就能看见薄轻语的窗口,而一个晚上,只有佣人关窗户的声音,他没有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
南宫妃告诉他,薄轻语现在回了薄家,孩子还在肚子里面。
他和她的孩子。
代枭抽烟抽的更加的厉害了,手指也跟着颤抖着。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站了一晚上,直到天亮,他才开车离开,不敢再打扰她。
第二天,薄爸爸就把代枭给告了,这件事情是薄父让人私底下去做的,事关薄轻语名誉的问题,他都是让最亲近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