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谷之中雾气弥漫,放眼之处尽是白茫茫一片,山野林间不知是什么虫子正玩命的叫唤。
清将营千总多模被叫的心烦意乱,骂骂咧咧的直抱怨:“这帮活该砍脑袋的刁民,逃命都挑这荒山僻野的鬼地方!”
旁边副将也附和道:“就是!将军,咱们都出来三四天了,净在这山沟里绕圈子。早知道就让烽火连城那汉狗奴才来了,咱们在营地里找几个娘们逍遥快活。”
多模气的随手一鞭子抽他头盔上:“你小子懂个屁!王爷说那烽火连城脑后有反骨,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会轻易放他出来?”
这鞭子并不重,只是想吓唬吓唬这混小子。到底是自家的外甥,虽然混些,也舍不得下狠手。多模耐心解释道:“咱们虽然都是王爷府里的家将,可来西北大半年却始终没什么建树。眼瞅着王爷要回京城述职,要是咱们不抓住这最后立功的机会,跟着一起回京,难道你还想在这鬼地方呆一辈子?”
多模笑着举起手里的玉米衣,“王爷的密探在一路上都留下记号,咱们这趟是擎等着建功劳。这等好事,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劲才从王爷手里求下来的!”
副将赶紧讪笑着挠挠脑袋,“还是舅舅高明!我听说烽火连城那废物这两年从朝廷赚到的军饷,都被傅青主和天地会反贼偷了,至少得有两百万两呢!这下咱们是权财双得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多模高兴的哈哈大笑,一挥鞭子:“传令前军各部,全速前进!今天务必追上那群反贼叛逆!”
“是!”
多模一声令下,一千翘骑营先锋立刻催动战马,全速疾驰。马蹄踩踏大地的声音,响雷霆般在深谷里回荡。
多模得意洋洋,这一千铁甲骑兵放在百十年前,拿下李自成一座城池都没问题,现在砍杀百十个刁民还不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得到赏银,回京城再买套大宅子,养两个小妾,,,,,
就在他幻想今后美好生活的时候,前面队伍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战马的嘶吼声,军士尖叫的声音更是练成片了!
“怎么回事!”
大雾弥漫多模也看不清前面的状况,还以为是天地会的人在埋伏。他立刻抽出战刀,朝身后大喊:“找到那群反贼了!兄弟们跟我冲啊!”
照军中惯例,即使遭遇敌袭主将也要等斥候回报再做定夺。但多模却是直接下令冲锋,自己一马当先毫不犹豫直冲在前。
“他奶奶的,这群反贼就百十号人,还敢跟爷爷玩兵法?这次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智谋都是扯蛋!”
战马撒开四蹄,仿佛闪电般在迷雾中冲刺。多模手里的战刀都轮圆了,打定主意要给反贼们上一课。
可突然间,他猛地赶到屁股下面一轻,身边跟着的一班兄弟也都不见踪影。紧接着身子一沉,下面幽暗的断崖深谷,像吃人的饕餮猛兽张开大嘴。
“啊!”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浓雾弥漫,等军士能看见断崖,身下全速冲刺的战马早就收不住蹄子了。就算有骑术精湛的,也抗不后面的人撞过来。
一千铁甲精骑下饺子似的跌进山谷,等后面押运辎重的军士反应过来,早就不剩下几个了。
“快停下!情况不对!”
副将因为看守锱重落在后面,听见前面人马嘶吼,转瞬间又重新化为一片死寂。
迷雾之中看不清前方的情况,但他知道即使前军迅速剿灭匪患,也一定会派人回禀,绝非此刻这样无声无息。
“围绕锱重大车就地防守!清点人数!”
副将到底是经历过兵事的,立刻压住心中慌乱,着手安排防御。
迷雾中的树林寂静的可怕,副将紧握手中的九环大砍刀,但心里却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骑兵身中埋伏尽数湮灭,他身边剩下的不过百十个看守大车的老弱步军,这浓雾密林恐怕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车队末端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居然还有红衣大炮,运气真不错!”
副将勉强辨认出那是个书生模样的剑客,而就在这时,浓雾中又慢慢走出几道身影。
为首那个,如龙吟般的剑啸在手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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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石河武庄五百余里的荒山里,在远古时期曾是楼兰古城的遗迹。而此刻,这里却成了朝廷兵马驻扎在西北荒原的最大兵营。
皇帝为了加强对西北边疆的控制,在一年前不但颁下禁武令,而且还从八旗兵丁中选调精锐之士,要把黑水古城打造成镇守西北的军士重镇。
沉寂多年的黑水古城重新变得热闹繁华,翘骑营,奋威营,神机营,虎贲营,,,上万兵马在此驻扎,每日调配物资的车马和侦查作战的骑兵往来无数,三百门重达两千斤的红衣大炮就像匍匐在荒原上的野兽,随时准备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而指挥这上万精锐之师的,就是旗人中赫赫有名的定远将军,鄂亲王多格多。
在西北边陲能喝上一口江南烟雨水乡的龙井,不得不说是一种幸福。但小太监贾蔫熟练的浇壶,洗杯,洗茶,废了半天功夫,终于泡好一杯香茗恭敬的放在面前时,多格多恍然未觉,双眼只顾着朝廷堂报上的消息。
“两个月前南边那边红花会的反贼伙同洪熙官刺杀两广总督,现在西北这边天地会又和傅青主勾搭在一起,对抗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