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要咱做的事也太难了!不如直接杀了,盖个指头印,拿席子一裹,往山坡一扔。不就得了!费这事儿!”
“可不,生生打了三天了,她没被打死,老子都快累死了!”
“闭嘴,三个银锭子不想要了?疤子去取些水来,把这小娘皮浇醒。六子,去把那两个小杂毛拉进来。”
唾骂与抱怨夹杂着弱小的哭泣声飘忽在悦瑶耳边,这一身的疼痛,就像全身被人扎满了钉子,疼!钻心的疼!
悦瑶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她瞬间忘了疼痛。
她不是采景时保险绳出了故障,从足有三十米的悬崖上落了下去死了吗?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思量间,穿越二字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还敢瞪爷?找死!”男人一手抹过布满半张脸的络腮胡子,皮鞭炸响。
应时,门外进来一个瘦高汉子,手里一左一右的提着两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一男一女,衣着邋遢,脏兮兮的小模样竟有九分相似。
小女孩哭红了双眼,小男孩也是面色惨白,虽然眼中布满血丝,却没有一丝泪痕。
那男人笑嘻嘻的抬手一甩,小男孩整个飞扑到她的身上,滚落到她身旁。
络腮胡向悦瑶淬了一口,道:“不是舍不得嘛?老子倒要看看你两谁的皮更厚!”
长鞭炸响,鞭尾划过地面,硬生生将黄泥地面捺出一条深痕。
作梦?悦瑶因脑中一片混乱,甚至没有注意到她腿上现出一道红印,小男孩忽然扑过来,瘦弱的小身体将她搂在怀里,耳边稚嫩的声音说:“娘亲莫怕,有钰儿在!”
瘦弱的小身体硬生生为她挡下一鞭,那稚嫩的耵聍声,颤抖的在悦瑶耳边重复。
“哥、哥哥,娘,我怕、我怕!”小女孩向她伸出双手,让悦瑶想起了自己被母亲送进孤儿院转身离开的时候……
忽然一阵头疼,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悦瑶的脑海里。
也不知是天意使然还是巧合,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悦瑶。这两个瘦弱的孩子,是原主的龙风胎双宝,男孩薛滋钰,女孩薛滋灵。
只因她这一双儿女得罪了京都权贵,连累家族遭到打压,以至于夫家迁徙至边陲之地,加之被姨娘薛徐氏挑唆,夫家终因气不过将之休弃。
在男尊女卑的地界,女子一生只从一夫,被休等同于成了寡妇,生死由命!
而眼前这几个壮汉,三天前闯进原主家,即抢也不夺,不分白天黑夜的虐打原主,逼迫其亲手写下卖女契书。
原主不从,被活活虐打三日而亡!这样的母亲让悦瑶心生敬畏。
砰的一声,小男孩倒在了她的身侧,弱小的身体瑟瑟发抖、蜷成一团嘴里还机械的重得着:“娘、亲莫怕……”
“住手!我写!我写!”回过神来,悦瑶忙将钰儿护进怀里。
三日才有了结果,壮汉们相视而笑,络腮胡将长鞭一丢,急切的递来纸笔。
悦瑶晃了晃被捆在一起的双手。络腮胡忙抽出腰间匕首,割开她手腕上的绳子。
没人注意到就在绳子断开的一瞬间,络腮胡手中的匕首已经落入悦瑶手中。正当她打算将络腮胡挟持到手里时。
络腮胡忽然两眼一直,如同死猪般倒在了地上。悦瑶呆楞楞的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她还啥都没做,这男人怎么就倒了?
“你、你做了什么?”
悦瑶有些无语,她是打算做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急做吗!她也不知道,络腮胡怎么就倒了。
趁着瘦高男慌乱无神间,悦瑶掂了掂手里的匕首,熟练的将匕首飞了出去。
虽然手感不如以往,却准准的插在了男人肩头。
小女孩失去控制,手脚并用的哭喊着向她爬来。
又是一声闷响,瘦高男和络腮胡一样,倒地昏迷不醒。
此情此景,悦瑶只觉得莫明其妙。
然而,门外一个人影,由远行近,悦瑶只觉得那身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虽然粗布青衫,隐去了他魁梧的身形,可衣袂翻飞间,他身上那股子冷傲的气息,仿佛将门外的烈日隔绝于世。
齐腰的散乱青丝下,一双深邃的眸子毫无波澜,如尊神像般目空万物。
男人拖走了她脚边的络腮胡,在经过门口的瘦高男人时,动作稍有片刻迟钝。
修长的手指,将匕首抽出,就着瘦高男人的衣物把血抹净,轻轻的放在地上,一手拖着一人,就这么离开了。
没说过一句话,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可那一身的冷冽气息,沉闷得让她无法呼吸。
“娘?哥哥他……”
小姑娘这么一喊,悦瑶才回过神来,忙将钰儿趴在自己腿上,钰儿的粗布单衣已经染成了红色。
前一世悦瑶从不知后悔的滋味,此刻她却是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反应不及,竟让一个五岁孩童为自己挡了一鞭。
“药!”她不自觉喊出口,却在对上小女孩那双通红的双眼时,方才想起,原主一贫如洗的家中,连口吃的都没有,哪里会有药?
悦瑶急忙解下自己的腰带,紧紧的缠绕在小家伙骨瘦如柴身板上。
虽然目测这孩子只是皮肉伤,可若是不用药,发炎高烧足以取了他的性命。这一鞭是为她受的,如果这孩子因她而亡,她承受不起那份内疚。
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疼痛,抱起钰儿,牵着抹鼻擦泪的灵儿,便寻着记忆中的小溪而去。
所幸小溪不算太远,也如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