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内,悦瑶将手里的药盒子盖上,看着紧闭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他肩头弓箭造成的贯穿伤,好在没有伤及骨头。
让她更为担忧的是他的眼睛,南宫越紧闭着眸子,不让她查看伤情。唯一庆幸的是,此刻血泪已经止住了。
或许,她该请郎中来看看!想到这里,悦瑶转身要走,手却被南宫越一把扣住。她看过去,只见南宫越摇头。
“不行!你这伤得太重,我、我没有把握。而且、你的眼睛。”
然而悦瑶等来的,只有南宫越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没事”。他拽着她的手的力道,一点都没有松懈。相挣不下,悦瑶只好坐了下来。
“南宫越,告诉我你去了哪里?这一身伤,又为何而来?”悦瑶问。
良久的沉默过后,南宫越终于开口了。“我去找东家的人。他欠你的。”
悦瑶楞神了,方才想明白,南宫越是替她去为李婶报仇?他怎么这么傻?能从虎男手下保住于成,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怎么早没想到?居然还以为他是去替虎男收尸!悦瑶的目光微灼,这个男人,为了她,已经连性命都不在乎吗?
就在她失神之间,南宫越倒是开口了,将这一晚发生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包括李家的人住进了县衙后宅,和李家背后那神秘的黑纱人!
听完后,悦瑶也陷入了沉思,然而悦瑶所在意的并不只是黑纱人,还有东家与李泰之间或者说东家与皇朝之间的关系。
这是她上一世独自于商场摸爬滚打、于人烟罕见之地练就的,刻入骨髓的观察力!
要知道,悦家建立的学院,以后无可厚非的会与教坊对上。那么,两家取其一,则是高位之人必须要做出的抉择。
说白了,到那个时候,悦家与如今经营教坊独占鳌头的徐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悦家想要从这无声的战场上存活下来,无可避免的需要皇朝之力!
这也是她当初,献出沃土配方时,除了想要救曲家之外的另一个目地!借由李泰,引来李泰背后力量的关注!
此举不仅能如她所料的救下曲家,也能将李泰拉到悦家这条船上,近而得到李泰背后力量的支持,使得悦家这条船,能借着李泰背后那股力量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在东家出现以前,一切都还在她的撑控之中!倒是这东姓氏族,似乎不像她打听的那般简单吧!
虽然她猜到东姓氏族能做到汇通天下,必定与皇朝高位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能让李泰显得那般卑微的,这东姓氏族,或许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而南宫越所说的身怀异能的黑纱人,或许就和这个秘密有着莫大的关联!难道说,那黑纱之人和她一样?又或者,这个世界,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合着她种田的剧本在这又转折了?不不不!别慌!只要一条一条捋清楚了,真相必定只有一个!
悦瑶良久而无声的沉思,让南宫越心头一紧,只觉得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被人生生掏走了!
“我不会让他这么走出边临县的,我……”
而被唤醒的悦瑶,手捂上了南宫越的唇。
“南宫越,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改变?你以为你还是只身一人吗?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和孩子?还是说,你觉得我更合适当个寡妇?”
明明都是责怪的话,南宫越怎么就觉得,自己那颗被人掏走的心,就像是又被塞了回去,他的心跳得比往常任何时候都快!
悦儿是在提醒他,他有家人,有孩子、妻子?
可是如今站在悦儿面前的,不止是东家,还有东家背后的黑纱人!南宫越忐忑的握紧了悦瑶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程度似如捧着一只瓷娃娃。
“悦儿,我可以的。若是不能为你讨回他欠你的那条命。我、我不知道,我留在你身边,还能有什么用。”
是的,他从小在响马窝里长大。在那里,一旦你没有用了,那么任何人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仿佛你活在这世上,多吸一口空气,都是罪过。
他不想在悦瑶心里,成为那样没用的人。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他也想留在悦瑶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哪怕自己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悦瑶抽手一巴掌就打在南宫越侧脸上,看似大开大合的动作,力道不过如打只蚊子一般。
“瞎说什么!你莫不是对报仇二字有什么误解!又或者你觉得这两年,我是在利用你?难道说,你看不到我这颗心不挣气的心,只装得下你吗?”
悦瑶打在南宫越侧脸的手,一把钳住了他的下巴。俯下身去,面面相对不过一张纸的距离,她的气息全都扑在他的脸上。
“南宫越,你给我听好了,别动不动就拿自己的命去拼!那是莽夫的行为!你的命是我救的!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两孩子的亲身父亲!更何况这两年,你吃我的、住我的、还睡了我!你想死,那就先把欠我的账还清了再说!不然,就算追到九泉之下,我也得将你抓回来!”
她就不明白了,这男人怎么动不动就要以命相搏?若是人人都如这般,那还要脑子干嘛使?有事没事干一架的,和深山里的动物又有什么区别?
“悦、悦儿……”南宫越听这一席话,听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啊,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真不知,这小女人如何能将这么露骨的话,说得这般的坦然自得!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