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长柜忙将消息递给东家,凤宁听闻,常伴于嘴角的浅笑,竟也消失了。
手指划拉着腰间系着的小祘盘,吴二长柜盘算许久,弓声低语:“东家,咱刚从那风口浪尖上下来,要不,这茬咱不接了?”
凤宁细细嚼着嘴里的青菜,闭目间,似品美味馐珍,气定神闲道:“凤家,不惧居于浪头!更何况,我若不接,只怕与她之间将止步于此。”
“可是,您就不怕,咱与她牵扯过多,身陷泥泞?这次的青菜风波,您即选择置身事外,难道不是想就此与她划开界限?”
说起这些青菜,吴长柜就肉疼,若是能签下供应契约,这等稀罕物,绝对能比鱼和禽类畅销!此物必将为聚香阁带来无法预估的金银和前程!
要知道仅凭摆鱼宴,如今的聚香阁在京都,那可翘楚!极受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追捧!可惜了这些蔬菜喽!
沉思稍许,凤宁掩唇轻笑,如桃花般的唇色闪动着夺目光芒。
“我之所以没介入,只不过是不想扰了她亲手羞辱薛正文的兴致。毕竟扇人耳光的事,定要亲理亲为,才能痛快。我与她之间,没有界限一说。”
“东家,悦夫人如今名声可不太好。”吴二,却又不敢说。
凤宁只觉可笑,手中折扇轻摇:“她的名声何曾好过?”
“东家,悦夫人她如今可被唤作妖女,咱们是不是……”吴二长柜不敢再往下说了,这话他可句句属实,绝元添油加醋。
听闻后,吴二长柜也思量过,这话他不全信,却也有疑惑。毕竟那肉类的神效,真真叫人称奇。
他在聚香阁二十年,可说是看着东家成长,娘胎里的病,让东家从小就体弱多病,少时咳咳喘喘,手足无力,凤家使足了银子,供足了药汤,才保下了一条命。
十多年了,东家卧榻难起。偶有外出,必是抬于卧榻之上。北遥谁人不知,凤大公子出行必随有医。
细想便知,凤家乃是怕这大公子忽然病起,就怕来不急请大夫送医馆!可见其身之弱,其病之重。
至从悦夫人出现后,东家吃食必是悦夫人所送,味美不稀奇,稀奇的是东家这身子,日渐康复,如今出行都无需卧榻。
近几日,东家可坐阅,偶凤家一众老小欢喜坏了的。
前些日子,商贾们上门诉苦,老爷子硬给抗了下来,不就是为这个吗?
“妖女?只因一她不以男人为尊?不靠男人而活?便是妖女了?那出了北遥国,岂不是妖魔遍地!”凤宁自是不信的。
“东家,悦夫人家的小姐这些日子,长在县城中行走,那些不知其身份,得罪了她的,可都没好日子过。”
吴二长柜又将这些日子听到的一一道出,凤宁闭目详听,听闻有人被揍得面目全非,居然还不知道被谁揍的,竟笑出了声。
可听到那些人家中闹出蛇虫鼠蚁时,微睁的黑眸闪着微光。
“笛声?”他低语。
吴二长柜点头,应声。还将之前薛宅走水传闻道出。二人只觉得这事也太过蹊跷。片刻的安静过后,吴二长柜忽然惊呼出声。
“玉面阎王!”脱口而出,回神间,忙收了声,脸色一片惨白。
凤宁自幼长在深宅,只觉对这名号似有耳闻,便将疑惑问出了口:“什么玉面阎王?”
“哎哟,我的东家,快别提这名儿,小心隔墙有耳!招惹祸端!”吴二长柜着急摆手。若不是知道东家不喜人触碰,他刚才直接就上手捂嘴了。
目光四下打量一番,感觉并无异样后,吴二长柜长长的舒了口气。
转尔走到大公子身旁,伏到其耳畔轻声道:“那名号是指一人,此人一张银色狐狸面具,长有一双血瞳,不知是人是鬼。”
“血瞳?”
吴二长柜点头,又道:“传闻响马王虎啸天,就丧命其手!更可怕的是,若大的卧虎岭,被其一夜扫平,血流成河。至那时起,北遥再无响马。”
凤宁深吸了口气,这事儿,他是记得的。十年前,他的父亲就是被虎啸天所劫,开口十万银子,凤家当尽家财,也没在指定的时日,凑齐银子。
第二日,父亲的尸首,就悬挂于凤家大门房梁之上!为了凤家,此事被爷爷压了下来,除了至亲几人,外人对此一概不知。就连父亲的死,爷爷对外只说上吊自尽。
而他拖着病体经营生意,为的,就是能亲手报仇!可惜此事终成了他心底的遗憾。
此后,他便深居宅中,除了自家生意,也不再关心其它。
“传言但凡见到过此人的,皆死于非命!死便罢了,其手段之残忍,人神共愤!”
“为何?”凤宁问。
吴二长柜,深吸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听说,死在他手里的,连尸首都不齐,少胳膊少腿的,那都不叫事儿!有些连眼珠子、肠子、心、都被野兽吃掉了。开肠破肚的场面,想想都叫人汗毛倒立。”
或许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凤宁头一歪,阵阵干呕。吴二长柜连忙递去茶水。
好半晌,凤宁才压下想吐的冲动,只是如今眼前这桌子饭菜,如何还能吃得下。唤来下人收拾干净了,才觉得舒服一些。
吴二长柜见扰了东家兴致,忙赔笑:“不过都是传闻,也没人亲眼见着。东家不必往心里去。”
“即是传闻,你也别有顾忌,什么笛声驭兽,何其荒谬。”凤宁一笑至之,便又吩咐道:“悦夫人既然要宴请,那就咱们做东,你将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