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气的玩意儿。”
“丢脸。”
“大老爷儿们的脸都被他丢干净了!”
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唾弃传入耳中,薛正文脚步微顿。
一旁乔南伸手将他拉下,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他,吼道:“莫要忘了昨日众人之约!咱们这么多人的信任,难道就不值你那些银子?身为男儿,银子可以没有,不能没了骨气!”
然而,此刻薛正文脑中想的,是自己身无分文后,在座众人无不对他嘲笑讥讽。从京都到这边陲小镇,若不是自己还有些身家,这些人,谁会高看他一分?
骨气算什么?银子才是男人的骨头!思及此,更坚定了自己的决择。甩开乔南的手,昴头迈步走向悦瑶。
凤宁昵视身侧女子,手中折扇微动,心里是震撼的,这是他亲眼见证一女子凭己之力,将男人逼得没有退路。古往今来,只怕仅此一人!
想来薛正文心里定然后悔,此女曾为其后宅之人,他竟没有丝毫察觉,一步错,步步错!
凤宁感叹着自己坚守了当初的选择,撑起身,将悦瑶面前的纸笔递向对面。
薛正文颤抖的提笔,悦瑶猛的伸手挡下。
“薛正文,我悦瑶谁家的庄子都收,唯独你的,我绝不入手!”
四周哗然一片,此刻众人如梦初醒,这妇人做这一切,皆只是针对薛正文一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厉、叫人望而生寒!
就连泰山崩于面前,依然波澜不惊的凤大公子,此刻都眉头紧锁。
难道将薛正文逼到这般田地,还不够让她舒心?薛正文近三月,活得生不如死,难道她不知晓?她和薛家有何深仇大恨?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薛正文!
南宫越心情极好,站起身,将木匣锁好,一手提着木匣,一手牵着钰儿,站起身来。
“我们在车上等你。”说完,转身而去。
悦瑶笑容灿烂点头。
再看向薛正文时,她慢慢收好面前的六张契书,淡然笑道:“薛正文,害怕吗?”
“你、你、贱人……”终是气极了,薛正文手中的笔生生被折成两断落下。
“骂吧!”悦瑶笑了:“咱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若说阎王的号角声,让人恐惧,那此刻这女人的笑,便叫人畏惧。
卖了庄子的,庆幸自己没有一时义气,与之为敌。坐着围观的,心底长长舒了口气,庆幸此事与自己无关。
凤大公子,却是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对她,他似乎只看到冰山一角。
“让各位受惊了,悦氏便以这聚香阁的好酒好菜谢罪。”说完,便又对一旁立如木桩的吴二长柜说道:“那就劳烦吴二长柜为小妇人招待众位贵客了。”
与凤宁寒暄过后,悦瑶丢下气得想当场自尽的薛正文,和一众看客而去。想来明日这县城中,又会掀起有关她的传言,今日之后,妖女二字,似乎已不足于形容她的心狠手辣。
不过,悦瑶可不会在乎这些。妖女也好,毒妇也罢,于她,只是一个称号罢了!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家人重要!
走出聚香阁大门,南宫越将手伸出,悦瑶笑着被他扶上牛车,扬鞭而去,牛车之上,母子三人欢声笑语。
次日,悦瑶在县城的铺子张灯结彩,开门营业。如今铺子里没了蔬菜的踪影,堆满了一框框的沃土。
店前,长队如龙,竟硬生生的将隔壁薛正文的蔬菜铺子,与热闹的街道隔绝开来。那铺子内的小二与长柜,蔫巴得如货架上的蔬菜,毫无生气。
五个铜板一升的沃土,半日便被抢购一空。账房先生喜笑颜开的数着铜板。小二们更是早早就下了工,抗着自己买下的一大包沃土回了家。这宝贝东西,谁家不想有。
小于村内,悦瑶四昴八叉的躺在床上,盘算着线放了,饵丢了,可鱼啥时候会咬钩?
“娘?我有话同你说。”门外,薛滋钰的声音响起。
悦瑶揉着自己一头乱发,坐起身来,将这小东西唤了进来。见他面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犯上了嘀咕。
这小东西不会觉着她把薛正文欺负惨了,打算说情吧?
“娘,我想考学。”薛滋钰说。
“考学?”悦瑶一拍脑门,她咋就把这事给忘了!
薛滋钰见她半晌不作声,忙补充道:“我想为官。”
“为官?”这可把悦瑶吓坏了,官场的阴暗书里可没少写。
薛滋钰正色点头,扑通一声跪到悦瑶面前,低头道:“我想改变他们的看法,我想让这世间如娘一般的女子,不再受他们歧视。我想让如灵儿般优秀的女孩,也能识字明礼。因为娘说过,女子亦可如男!”
悦瑶沉思起来,漆黑如宝石般的眸子微眯,既然儿子想要,她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扶起钰儿,悦瑶笑面如花将小家伙拥进怀里。“既然有了理想,日后万不可忘了初衷。”
既然答应儿子入学,女儿自然也不能落下。悦瑶从匿境中拿了捉了只,足有半人高的大锦鸡,就往村长家奔去。
于成打老远一见着她,就往菜地里跑。悦瑶提着裙摆大步追入菜地,扯着嗓子大喊:“叔!我找您有事!你跑啥呀?”
于成只当没听到,迈着老腿,跑得更快。谁知原就在菜地里的李兰心,忽然一起身,二人撞在一块,在菜地里滚了几圈才停下。
“见鬼了?跑这快干啥?”李兰心骂着去扶于成。
悦瑶追上去,着急的察看二人。“叔,婶子,您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