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来,别冻着了。”
凤宁一如以往的温润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了门,看着凤宁正于桌上作画,笔下是一枝腊梅,漫天飞雪间,仅那一点殷红,傲世而独立。
“凤大公子,好雅兴。”悦瑶对字画一类,并不太懂,也就随意应承。
二人对坐于桌前,凤宁即不问她此来何意,也不提及任何关于生意上的事。反倒是与她如朋友般,虚长问短。
天已渐安排晚膳。
悦瑶从不住了,这才开口道:“凤大公子,最近可有听闻,我的店铺为何被官府查封?”
“查封?”凤宁挑眉,见她点头,竟猛的咳嗽起来。
吓得悦瑶又是倒水,又是抚背,好半晌,才给这凤大公子缓过劲来。
凤宁强撑起身子,拉着她的手抱怨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不早说?我还当你今日,是上门与我叙旧的。这不是被你耽误了吗!”
凤宁拿起大氅披上身,拉着她就往外走,就出宅子这不远的路上,凤宁好几差因身体不适,险些摔倒。
原本身边的小厮,又被凤宁打发去了聚香阁,悦瑶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扶着凤宁出门上了马车。
虽然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往县衙,车停下时,县衙已经大门紧闭。凤宁心极,一时气不顺,又咳嗽起来。
“今日便罢了,我们哪也不去了,我送你回府。你这身子,经不起这翻折腾。”
“不、不、行。”凤宁上气不接下气,直摇头。一脸焦急之色,仿佛被封门的,不是悦瑶的铺子,倒是他凤家的了。
就连赶马车的小厮都看不下去了:“公子,您为悦夫人心极,夫人是看在眼里的,可您这身体,今儿马车都坐了两回了,再这么颠下去,伤了身子,悦夫人也定会自责。不如请夫人与您一同回府,暂且歇下,明日一早来。”
“那怎么行,瑶儿家中还有孩子需要照顾,怎能留宿?还是再去趟李大人的后宅。”凤宁挥手示意小厮挥鞭赶马。
转往李大人后宅时,天黑尽了不说,这忽来的大雨,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小厮冒雨叫门,半晌里面才有人打开,合着这趟,他们也是白来了,门访的人说,李大人出门了,何时回也未定。
加之,凤宁此时面色不好,咳喘不止,悦瑶忙叫小厮叫回,直接去了县城最有名的医馆。
医馆的人见着凤家的马车,时下就涌出来一堆的人,将已经昏迷过去的凤宁,抬了进去。
又是煮汤药,又是施针,十来号人忙得进进出出。
待到郎中抹着汗出来时,已是入夜。
“凤大公子可还好?”
见着郎中点头,悦瑶才舒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她了,若是害得凤大公子有个闪失,她这心,定得内疚死。
看着凤宁喝了汤药清醒过来,郎中这才取了针。“公子可要爱惜自个儿身子,本就不能颠簸劳累,你这还气急攻心。这是送来得及时,若是晚些,可不得了。”
医馆内,这样的医间,也就是间普通客房,里外两间,就一间床。赶马车的小厮回府通报去了,此刻凤宁身旁,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
本就因悦瑶而起,自然不能甩手不管,只得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仔细打量起床上娇弱的男子。
凤宁不仅模样生得姣好,为人更以谦和闻名,时常一身白衣,浅笑嫣然,就如同夏日静放的睡莲,温暖、安静、纯洁。
“今日倒害你伤了身子。”悦瑶一脸歉意,看着床上的人,叫人心疼。
凤宁摇头,毫无血色的面容上,浮起浅浅笑意。
两人尴尬目视间,一阵咕噜声响起,悦瑶这才想起,二人到此刻都还没用饭。
“我去厨房做些吃食,你闭目歇会儿。”正好,她也不想这么尴尬的与凤宁同处一室。
借了医馆的厨房,悄悄从匿境里拿了些鸡蛋,和厨房里找到的番茄,做了个番茄鸡蛋羹。再将厨房里各少剩余的蔬菜,拍了蒜头,炒了个蒜香时蔬。
端着菜回医间,凤宁已经起身半躺,也不知从哪找了医书,在那翻看。
“医者不自医的道理,凤大公子,不会不知晓吧?”
将书收了,想将凤宁从床上扶起来,无奈凤宁脚一软,两人都跌倒在床上。悦瑶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怕把这陶瓷做的凤大公子给压坏喽。
“没压着你吧?”
说话间,她却见着凤宁面色微红,来不急细起,伸手于他额头试了半晌,确定没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想来,或许是压着人家,给人憋着了。
“无、无碍。”凤宁眼眸低垂,有意回避着悦瑶。
此刻他只觉自己心跳极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可是那股只属于悦瑶的香味,淡幽得如一夜而散的昙花,叫他心神向往。
看着悦瑶递到自己面前的碗,凤宁笑得委婉,摇了摇头:“无事,你吃吧,我不饿。”只是这话还没说完,肚子里就传来响动。
努力抬手去接碗,最终却是力不从心。
“手上也没劲吗?”悦瑶这才注意到,这凤大公子的身体,真的是太弱了。
转身放了碗,将人扶坐于床上,这才拿了碗过来,就着勺子,将蛋羹喂到了凤宁嘴边。
“这……”
凤宁受宠若惊,张嘴将勺子里的蛋羹吃下。
心仪之人做的菜自是好吃,可是这亲手喂给他,哪怕是白水,都食之如蜜。
二人无话,一个仔细的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