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清水泼在了这昏厥的兵卒脸上。他“哇”地叫了一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来眯眼一瞧,上坐之人渐渐清晰了起来。此人自己不认识,但他的明朝衣冠却是识得的。
这兵卒悚然一惊,宛似是从醉意中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只见四周皆是穿着明朝衣冠的文臣武将。他的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徐总督,此人是懂满洲话的。”说话的正是那阿琅。
徐枫坐于正首,露出了一个满意地笑容。“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徐枫问阿琅和小刘。
小刘抱拳言道:“回禀徐总督,小的姓刘,贱名国轩。”
“刘国轩?”徐枫吃了一惊。
他对刘国轩的理解全部来自金庸的小说《鹿鼎记》,知道他是一个守卫台湾的将军。徐枫呵呵一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有其人呀!”
刘国轩现出诧色来,忙道:“不知徐总督此言何意?”
“哦,没什么。”徐枫一摆手又问阿琅:“你呢?”
“小的施琅,见过徐总督。”他不卑不亢,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徐枫闻言更加吃惊,嚯地站起身子叫道:“什么?你就是施琅大将军?”
相比于刘国轩,施琅的大名更加如雷贯耳。他本是“国姓爷”郑成功的部下,后来与郑成功闹出了嫌隙,怒而投清。最终是他率领大清水师击溃刘国轩,攻占台湾,将郑氏家族连根拔了起来。
即使徐枫再缺乏历史知识,施琅的大名也不会没听过。电视剧《康熙王朝》中、历史课本里、金庸的小说里都对他有过描述。
可此时的阿琅见徐枫如此激动也是一头雾水。他急忙跪倒在地,说道:“小的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自封一个‘大将军’的名号,徐总督明察啊!”
徐枫也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便整了整衣衫重新坐好,说:“你起来吧,我没有要治你的罪。我只是勉励你,望你日后做一个真正的大将军。”
听了这话,阿琅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扣了一个首,缓缓起身说:“谢徐大人栽培,小的甘愿效死。”
徐枫点了点头,说:“望你们都誓死追随郑将军,日后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两位自然名留青史。”接着,他又死死地盯着施琅,颇为严厉地说:“若是敢有二心,天诛地灭!”
施琅和刘国璋都打了个激灵,忙齐声说:“是。”
待他们退下后,这汉八旗的士卒抬眼一望,除自己以外,屋子里只剩下了徐枫、吴胜兆和一班衙役。他与徐枫那严厉地目光一触,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徐……徐枫徐大人吗?”他怯生生地偷眼将徐枫一瞧,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大胆!”吴胜兆一声暴喝,叫道:“徐总督的名讳岂是你这清狗能叫的!”
徐枫向吴胜兆一抬手,示意他不要鲁莽。“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字?”徐枫笑问道。
“是……是。”这士卒道:“摄政王、豫亲王还有洪承畴先生都常提起大人来。只是……只是……大人是心向明还是清,却无人能说得明白。”
“那你觉得我心向明还是清呢?”徐枫依旧带着微笑问。
士卒的身子一颤,忙道:“大人必是心向大明的。”
“呵呵呵……”徐枫爽朗地笑了起来,又问:“你懂满洲话?”
“懂……懂一点。”他答道。
“那便好了。”徐枫站起身子说:“我们抓着了一个满洲将军,烦你去做个翻译。”
吴胜兆拎刀上前,恶狠狠地说:“若是敢有半字虚言,小心脑袋!”
士卒本能地将脖子一缩,连忙道:“不敢不敢……”
徐枫与吴胜兆一起带着他到了幽暗的大牢里。尽管外面阳光明媚,可牢房里却是一番冰冷潮湿的景象。三人进来,那寒气便扑面而来。
他们踱步到了一间牢房门口,牢头开门起锁,冲里边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喊道:“喂!我们徐总督来看你了!”
这大汉将健硕的身子一番,拖在脑后的鞭子也缠到了脖子上。此人高鼻深目、颧骨突出,一眼便可看出是个满洲人。他冲徐枫怒目而视叽里咕噜地吼了一段话。
吴胜兆将这汉八旗的士卒轻轻一捅,问道:“他说的什么鸟话?”
“他说,他是满洲巴图鲁,宁可光荣地战死也绝不会屈膝投降。”士卒解释道。
徐枫点了点头,回身对吴胜兆说:“守备大人,既然有了翻译,就烦你带着弟兄们先出去吧。我要和他单独聊会。”
吴胜兆略吃一惊,忙道:“这可不成。这鞑子万一伤了总督大人,那卑职可吃罪不起。”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徐枫胸有成竹地说着。
吴胜兆犹豫再三,也只好重重地一叹,带着一众衙役和狱卒离开了。
徐枫踱步进入了这铺满干草的牢房,笑着问:“还不知将军的大名?”
巴山哼了一声,报上了姓名,并且问道:“难道你不怕我掐死你吗?”
徐枫笑道:“掐死了我,你可就闯下泼天大祸了。”
巴山一愣,眯眼问道:“此话何意?”
徐枫望望左右,蹲下身子说:“巴山将军,实不相瞒,我正是洪承畴先生安插在明国的内应。只待时机一到,咱们便可里应外合,将大明的江山收了!”
这汉八旗的士卒闻言也是一脸惊愕,但仍是将这话原封不动地翻译给了巴山。
巴山大吃一惊,但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南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