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典型的三段式射击法。此战法并不算太新鲜,但要做到驾轻就熟、如臂使指却是不易。而李定国治军极严,麾下的火铳手军纪严明、上通下达极为流畅。
因此他们人数虽少,但强大的行动力让沙军不能望其项背。而横亘在李定国和沙军之间的泥水滩泥泞难行,更兼了阻敌之效。
更关键的是,沙军此次进击的主帅已被李定国一铳射落。他们人数虽众,但没了统一指挥,面对猛烈地炮火袭击顷刻间就变成了无头苍蝇。
李定国这边火光闪烁,火铳“噼啪”的声响响彻四周。沙军方寸大乱,已涣散地队形愈见涣散。“哪来的敌军?哪来的敌军……”他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经过将近半个时辰地激战,李定国的火铳兵弹药行将告罄,铳响声渐渐弱了下来。沙军毕竟人多,主帅虽死,副帅已经极力维持队形。李定国剑眉一扬,起身喝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火铳兵们立即将铳管早已发热的火铳调转过来别在腰间,“唰”地一声,佩刀出鞘,一千多人汇聚在一起犹如是一支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沙军冲来。
沙军围攻楚雄多日,所见的明军只会抱头鼠窜,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他们纷纷向后退去,本已有些紧凑的队形又出现了松散的迹象。“都站住了位置!”副帅骑在高头大马上,奋力吆喝着:“擅退者斩!”
他话音刚落,只闻“嗖”地一声,一支利箭划破暗夜长空,直奔副帅的咽喉而去。他目光一闪,只“啊”了一声,利箭便已刺穿了他的喉咙。接着便是“噗通”一声,从马上跌下,跌进了泥水滩里。
而此时,李定国的火铳兵已冲入敌阵之中。沙军军阵顷刻间土崩瓦解,呼喊与厮杀声彼此交织,构成了一幅幅血腥而残酷地图景。
李定国身先士卒,提刀开路。他左劈右砍,挡者披靡。就像是一个正在用镰刀收割庄稼的老农一般,娴熟地在收割这些年轻人的首级。
“骑兵!骑兵!”不知谁喊了一声,李定国扬眉一望,只见沙军的骑兵部队已迎头赶了上来。他们手握长戈,结成密集地方阵向李定国这一千多人冲来。
在古代战争中,集团冲锋的骑兵兵团便是装甲车一般的存在。且不说居高临下的格斗优势,单是用马头撞都能把来人撞个半死。
果然,李定国麾下这一千余人似乎有了慌乱的迹象。他们纷纷向身后跑去。沙军骑兵将军更是猖狂,高声叫道:“今日便叫你们做我等刀下之鬼!”
可他话音未落,胯下骏马便是一声哀鸣,翻身倒地。将军还来不及惊讶也跟着翻落下来。须臾之间,群马皆惊。马匹的哀鸣声此起彼伏,或人立或翻滚,或跳跃或奔逃。总之,骑兵兵团的密集方阵瞬间崩溃。那些被甩下战马的兵卒也是满地翻滚,后背、前胸、脖颈、手臂鲜血涔涔。一眼望去,诺大的烂泥滩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色。马匹倒毙无算,因践踏而死伤的士卒更是枕籍。后面的沙军士卒这才反应过来,连声惊呼:“铁蒺藜!”
这铁蒺藜又叫“三角钉”,是一种呈三角形或菱形的铁钉。无论怎么扔,它都会有一面是朝上的。这种铁钉极其锐利,可刺穿马掌。快马奔来时,本身地势能便已很大,再踩上这锐不可当的铁蒺藜,还不给扎个透明窟窿?
后面的沙军知道厉害,急忙止住了步子。他们分作两路向李定国这一千多人包围而来。李定国他们人数虽少,但仍是不慌不乱,纷纷用山石、水塘、树木做掩体,然后拿出身后的强弓硬弩,“嗖嗖嗖”地与来犯之敌对射。
几乎是眨眼之间,李定国的部队就组成了最佳防御阵型,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沙军越围越多,但面对黑暗中的李定**却始终无法近身。他们放眼望去,自己同伴的尸体俯拾皆是,却鲜有李定**的尸体。
“大炮呢?用大炮轰!”一门门大炮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颇为费力地从后方拉了上来。
“噗通”一声,一门火炮陷入了烂泥滩中,竟是动弹不得。紧接着,接二连三地大炮都陷入了烂泥滩。这就是李定国在此地设伏的原因之一。这里道路崎岖,不利于沙军大部队的展开;更重要的是烂泥潭淤泥堆积,人走马跑尚且可以,但吃重较深地火炮要运上来就只能陷入泥潭中去。
而此时,坐守在大营之中的沙定洲却是一脸地焦躁。他心神不宁地在大帐中踱着步子。“成败在此一举,成败在此一举……”他不断地念叨着,就像是念经一般。
忽然,一个士卒快步跑来,叫道:“沙将军!前方有明军来袭!”
沙定洲闻言一惊,忙叫道:“明军都被困在了楚雄城里,哪来的明军!”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已“嗖”地一声自他额前划过,“噗”地一声刺破军帐,飞了出去。
那士卒也是一呆,忙叫道:“将军!事不宜迟,快撤吧!”
沙定洲彻底慌了手脚,叫道:“撤!撤去哪里!”
“撤回蒙自,以图东山再起!”士卒说着就来拉他。又是“嗖嗖”两箭破空而来,自沙定洲的身前一划而过。
他们刚出得帐来,只闻四处杀声阵阵,兵士和黑暗中的敌人厮杀在了一起。点燃在大帐前的篝火也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随着音乐而翩翩起舞的胡姬那样。
“将军快走!”士卒拉着沙定洲。双双矮着身子跑着。“蒙自是咱们的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