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尸体从苏州府衙门抬到了徐枫的寓所中。仵作仔细地查验了尸体,躬身道:“回徐钦差,刘大人说得不错。张大人确实是脑后遭受重击而死的。”
冒辟疆厉声问道:“你敢发毒誓吗?”
仵作微微一愣,说道:“是。属下若是说谎,就……就……天打雷劈,五马分尸而死!”
“哼!都天打雷劈了,还如何五马分尸!”侯方域不屑地嘟哝了一句。
徐枫见仵作发誓时的言语吞吞吐吐地,便已能猜到个**不离十。他望着张通判那早已冰凉僵硬的尸体,轻声一叹,道:“你肯发毒誓就好。看来张通判确实是自己失足而死的。唉,可怜他为官一任,死得却如此仓促。他家可还有什么人吗?”
刘知府马上答道:“他还有一个遗孀和两个孩子。下官会按例抚恤的。还请徐大人放心。”
徐枫呵呵一笑,说:“抚恤可以免了。这个张通判我已调查得清楚。他贪墨了十多万两银子,够他一家人吃下半辈子了。”
“什么?”刘知府大吃一惊,道:“这我怎么不知道?”
“刘大人是清官,张通判是赃官。岂能什么都让你知道了?”徐枫笑着捧起茶碗来细细品着。
刘知府惊怒交集,叫道:“岂有此理!原来他一直都瞒着我!好个张通判,死有余辜!”
“那你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徐枫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对!我是为民除害了!”这话一出口,刘知府才发现失言。他的脊梁骨突然就冒起凉气来。
“徐大人!下官……下官……”刘知府张口结舌,面红耳赤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张通判不是我杀的。”
“仵作!”徐枫忽然提高了嗓门,那个仵作应了一声,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张通判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徐枫冷冷地说。
仵作一边哆嗦着一边说:“启……启禀徐大人,张通判确是后脑受重创而死,不过……不过他的脖子上有指痕,似乎生前有与人搏斗的痕迹。他的牙齿上沾了些许地血迹,应该是……是临死前重重地咬过什么。”
刘知府慌乱不已,不自觉地将右手向身后藏了藏,冲仵作厉声道:“你……你胡说!他脖子上哪来的什么指痕!牙齿上哪来的血迹!”
徐枫冷冷地说:“刘大人,那就不妨把你的右手伸出来让我们瞧瞧吧。看看是不是被人用牙齿咬过。”
刘知府只觉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哀求道:“徐钦差,我也是……也是一时糊涂!求您饶过我吧!”
“饶过你?你问问张通判的夫人肯不肯饶过你。”徐枫说着便扬头叫道:“张夫人,你下来吧。”
“啊?”刘知府抬头一望,正望见正在下楼的张夫人。她面色凄楚,一双幽怨地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刘大人,没想到真是你害死了我的夫君!”张夫人带着哽咽地声音说:“你的心好狠,对自己的老部下也下得去如此毒手!”
“我……我知错了。”刘知府膝行了几步,冲张夫人不断地磕头说:“你就饶过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徐大人。”张夫人避开了刘知府,绕步去到了徐枫的身后默默拭泪。她虽未挑明,但意思也已很明显,便是要徐枫将刘知府明正典刑。
“徐大人,徐钦差,求你饶过我吧!求你饶过我吧……”刘知府扣头如捣蒜,声音也都嘶哑了。
“如果张通判也这样求你,你可会饶过他?”徐枫冷冷地问了一句。
刘知府“啊”了一声,侧头望了望张通判的尸体,颓然坐倒在地上,不说话了。
徐枫站起身来吩咐道:“来人,请出尚方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