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一愣,皱眉问道:“圆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大铖露出了一个邪魅地笑,淡淡地说:“徐枫可是我举荐上来的户部左侍郎。就算有一日他蛟龙入海了,入的也必是我的海。瑶草,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马士英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脚下几步踉跄,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说:“圆海!你居然怀疑我!”
“瑶草!这可是我的府上!”阮大铖虽然坐着,但语气之凌厉,气场之强大,也让马士英不得不畏惧三分。
马士英无奈地笑了笑,身子一软坐回了座位上,才又放缓了语气,说:“圆海,你我相知多年,怎么能因为一个区区的无名竖子而让你我有了嫌隙呢?当年你被东林党排挤,十多年未能做官。是我举荐了你,才让你在南京官复原职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阮大铖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说:“不过要我感你的恩确是不能。因为你也是被周延儒举荐的。而周延儒拿了我的银子才举荐你的。咱们算是互不相欠。”
“你……”马士英怒气上涌,但却惧于阮大铖的威势,只好强压怒火,道:“可你知不知道,为了帮你复职,我和周延儒都做了些什么?开封全城的百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阮大铖也动了怒气。他面色铁青,重重地一喝,打断了马士英的话。他闭着眼睛,头也向后仰着,轻声说了句:“开封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好,咱们不提往事,就只说徐枫。”马士英顿了顿,说:“咱们除掉了徐枫,左良玉也不能马上就知道。咱们可以趁这个时机布置防御。再者说了,徐枫也可以留着命嘛。就算左良玉真的反了,就算咱们真的抵挡不住。大不了再把徐枫放了回去也就是了。”
“哼!瑶草,你还真是天真!”阮大铖讥讽似的笑了一声,缓缓睁眼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左良玉若是真反了,就绝不会因为一个徐枫而罢手。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马士英再一次沉默了。这次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他越琢磨越是觉得窝囊,又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茶呢?坐了半天了,一杯茶也舍不得给吗?”
“小的该死。”管家躬身行礼,这才慌慌张张地退出去沏茶了。
阮大铖斜眼将他一瞥,心中实是说不出的鄙夷。“徐枫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不到万不得已,动不得。”阮大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马士英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又不敢冒然发作。这时,管家正捧着茶端了上来,说:“马大人请用茶。”
“用!还是给你们老爷用吧!”他狠狠地抛下这一句话,一甩袍袖起身快步走了。
“马大人!”管家正想去叫他,阮大铖却拦了一句:“别管他,让他走。”
“可是外面下着雨呢。”管家一边说一边给阮大铖敬上了茶。
阮大铖没有言语,只是接过茶碗来翻开茶盖,轻轻地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