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冒辟疆忙道:“你是一介女流,万不可落入这帮人的手里。天亮之后,你就带着小荷回如皋水绘园去。”
“辟疆,咱们同生……”董小宛正要说话,冒辟疆就伸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口,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同生共死?你放心吧,咱们朝中有暮帆,你幼时玩伴的丈夫钱牧斋不也是当朝大官吗?有他们在,我不会出事的。”
来拿人的锦衣卫早已不耐烦了,在一旁催促道:“冒学士,你们说完了没有?时辰可不早了!”
小荷起床时,天也才蒙蒙亮。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去厨房烧水。小荷前一晚做了些针线活,睡得稍晚了一些,所以今天也就愈发的困倦。她用烧好的水先洗了洗平日夫人和老爷喝茶的杯子,自己也洗了把脸。
“夫人,我去街上买豆腐脑了。”小荷从厨房出来,路过大堂时高声说了一句。她数着手里的铜钱,向大堂的方向望了一眼,董小宛原来早已起了,就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发呆。
“夫人?”小荷叫了一声,董小宛没有应答。
小荷愈发觉得不妙,快步跟上来说:“夫人,您怎么大清早地就坐在这儿?老爷呢?”
董小宛面似土灰,缓缓转动眼睛,说:“老爷被锦衣卫抓去了。”
“啊?”小荷大吃了一惊,忙叫道:“何时的事呀?”
董小宛还来不及回答,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就传了来。“小宛呀!小宛……”在门外哭嚷的正是陈子龙的夫人。
小荷呆了一呆,忙去开门。她刚一拔掉门栓,陈夫人就“哐当”一声推门进来,厚实的门板正撞在小荷的脑门上。“哎呦!”小荷退了几步,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程陈夫人也有些惊讶,只望了小荷一眼便快步向董小宛跑去,哭着说:“小宛!我家子龙给官兵抓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什么?”小荷也赶过来说:“陈学士也被捕了吗?”
“是呀!”陈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那帮人蛮不讲理,一冲进来就要拿人。小宛,你家辟疆呢?”
“辟疆也被他们抓。
陈夫人一愣,两手一拍,说道:“糟了糟了,那想必侯方域侯学士也跑不了。唉,这都造的是什么孽呀!”
董小宛扬起头来说:“陈夫人,你有什么打算?”
“我?”陈夫人坐在旁边,拉着董小宛的手说:“我哪有什么打算呀!这不来问你和冒学士的吗?”
董小宛微微一叹,颇为感慨地说:“主昏臣庸,国将不国。这样的朝廷还值得卖命吗?”
“小宛,你是什么意思?”陈夫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道。
董小宛缓缓起身,面容整肃地言道:“我要上南京去,好歹都得给咱的男人们讨个公道!”
“好!”陈夫人也站了起来,说:“咱们就一起去,大不了就死到一块!”
“不,陈夫人。”董小宛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说:“这件事让我去办就好了,人多了反而不妙。现在能救咱们男人的只有徐暮帆和钱牧斋两个人。所以你……”
接下。陈夫人也是聪明人,她立刻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当年陈夫人和柳如是有过一段恩怨,如今再见面的话,局面只怕会弄得更加复杂。
“小宛。”陈夫人再度哽咽了起来。她啜泣了两声,说:“嫂子就全指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