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多雨。以至于江湖湖水暴涨,在得知此事后桓儇给徐朝慧下了道旨意,要他多去河堤附近巡视,加固河堤以防止出现意外。
这巡视来巡视去,正巧让徐朝慧碰上了件奇事。
今日徐朝慧刚刚到河堤附近的时候,负责驻守此地的益州都督曹炎烈一见到他。就立马上前来禀报,顺道给徐朝慧送来了一块奇石。
这石头一抬上来民间就有传闻,说是天突降大雨,江中水随风大作,高山崩塌现巨蛇。蛇口中衔奇石,石上刻,“渐鸿于飞,怒击紫宸。”
此事一出立刻在益州城引起了不小的风浪,益州刺史徐朝慧亲自上门求见大殿下,想要禀报此事,但是不知何故始终未能得到召见。
只益州行宫那边的人说大殿下派人到刺史府传话,下旨要徐朝慧严查此石来历。大殿下似乎是动了极大的怒。
百姓对鸿渐二字各有说法,有的人说鸿渐二字意指节度使段渐鸿,至于紫宸二字不用说,都知道指的是帝星。
这样的猜测一出,益州城中开始有流言说是大殿下此行益州只怕就是先祖示警。要她来益州所谓的解梦渡厄,只怕也是另有所为。
如此一来大部分百姓皆存了看戏的心情。反正江山易主和他们也无太大的关系。
暗中调查了多日的段渐鸿,终于按捺不住。亲自邀了徐朝慧一同前往益州行宫,以汇报剑南近年军政事务的名义登门求见桓儇。
益州山高雾浓多湿气。此时晨雾未散,桓儇才起没多久刚用过早膳。就听见宫女通传说外面有两人递了拜帖登门求见。来人既然递了拜帖,桓儇也很清楚来的是谁。
吩咐徐姑姑去领来人进来。二人齐齐在殿外见过礼以后才入殿。
今日的桓儇身着一身月白襦裙瞧着站着的二人,掀唇道:“本这里宫没那么多规矩,都坐吧。徐姑姑,让人上茶点。”
“臣等多谢殿下。”
此时开口的仍旧是段渐鸿。
“前几日是本宫疏忽,一时忙碌居然忘了段节度使还在等本宫。”桓儇缓缓吹散茶面上腾升起的白雾,呷茶入喉。看向段渐鸿,“那日本宫送给节度使的礼物,节度使可还喜欢?”
“有大殿下这般体恤臣,实乃臣之幸事。”段渐鸿含笑接过她的话茬,言语中满是喜悦。
见此桓儇舒眉一笑,未再多言。刚才的一番言语中只字不提奇石一事,桓儇似乎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旁边的段渐鸿却是背上一直冒着冷汗。若非知道这位大殿下并未传闻中的温和善良,只怕他都会以为大殿下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可是桓儇既然知道,为何还能这么安静。
随手将茶盏搁在一旁,桓儇眼中含笑,“不知节度使今日上门所谓何事?”
“大殿下,您既然此行是代天子巡视,臣以为臣应当与您汇报剑南近年的军政事务。”段渐鸿跪坐在堂前,径直说明来意,“这是臣近日整理好的账册案卷,还请大殿下过目。您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指出来,臣即刻就安排人去改正。”
这话说的极其巧妙。
闻言桓儇抬眸看了眼段渐鸿,莞尔道:“段节度使竟是见不得本宫有片刻喘息的功夫。好容易离了长安那地,本来以为可以图个清闲自在。想不到节度使也要来鞭策本宫处理政务。”
话里呷了几分抱怨,再加上桓儇神情尤为温和。旁人瞧上去只觉得君臣相处和睦,时不时还会抱怨臣子不让上位者清闲。
此话入耳段渐鸿眼瞳微动,望了桓儇一眼轻笑出声。
“大殿下您要是想图个清净自在,臣自然不敢来叨唠您。”说着段渐鸿面上的笑意乍然转为歉疚,语气和缓,“只是近年来政务太多臣担心事有纰漏,会惹来民怨。这才上门打扰您。”
这话说完一旁沉默许久的徐朝慧偏首诧异地看了眼段渐鸿,正向开口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一道极为凌厉的眼波,从他身上碾过。
“节度使这般忠君体国,实在叫本宫深感惭愧。不过本宫尚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节度使为本宫解答一下。”桓儇指尖划过手边天青色的茶盏,半响掀唇道:“本宫来的路上听人说益州推行了一项国策。敢问段节度使何为改稻为桑的国策?本宫对此事甚为好奇。不知道这改稻为桑的国策在益州施行的如何,可有成效?”
上首的桓儇面上笑意柔呢,语气更是温柔至。似乎是对改稻为桑一事颇为关心。
但越是如此段渐鸿越是莫名惊惧起来,旁人不知何为改稻为桑一事究竟是为何,但是此案身为策划人的他,很清楚改稻为桑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满殿只余铜漏之声,教人莫名慌乱。堂上两人各怀心思。可桓儇偏偏耐心极好,一直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也没要催促段渐鸿回答的意思。
扫了眼面色平静的徐朝慧,斟酌一番后。段渐鸿再度看桓儇,揖首一笑道:“此策倒不是臣想出来的,这是早些年成帝亲自下发的诏令。蜀绣精美绝伦,不止本朝贵族喜爱,连不少西域贵族也对此颇为喜爱。因早年国库空虚,成帝这才诏令改稻为桑,赶织蜀绣并以朝廷的名义贩售西域诸国。至于效果如何,臣不敢欺瞒大殿下。”睇见桓儇神色晦昧地看着他,段渐鸿忽然拢袖躬下身子,“桑树生长颇慢,哪里是一下能成的。这样一来耗损巨大,再加之结果不大理想。仅仅施行两年后,先帝下旨废除此旨。”
此旨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就算段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