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掩人耳目,徐姑姑不敢太过招摇。进了坊市之后,立即吩咐车夫放缓了行进速度。是以她们花一炷香的功夫才抵达之前那所医馆。
马车停稳后,韦昙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前去求医,然而此时医馆门口有不少人正在排队。若是自己以势压人,只怕会惊动段渐鸿。可是桓儇那个样子,她实在看着害怕。
正当韦昙华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瞧见玄英从里面走出,见此她连忙唤了句。
闻声玄英抬头四下看了看,看见韦昙华走了过去,疑惑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上次那位娘子突然染了急症,需要你师父出手救她。”说着韦昙华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她情况凶险,我顾不得太多。你有没有法子让你师父先为娘子诊病。”
话落耳际玄英面露为难。看了眼身后排队的人群,又转头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挠了挠脑袋。
思虑一番后玄英才压低声音道:“有了!韦娘子,你们等会从后门进来。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听得这个提议韦昙华点点头,谢过玄英后。返回马车上同徐姑姑商量此事,二人对此意见一致。马车随即前往后门所在的方向。
马车一停稳,玄英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看了看四下,确定无人以后才将门全部打开,方便马车进来。
可马车刚刚驶进院内。苏凤棠就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扫了眼站在马车前拢袖而立的韦昙华,又看了眼一脸窘迫的玄英。
“几位既然是上门求医。为何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走后门?”苏凤棠轻咳几声,朝玄英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闻言徐姑姑上前一步折膝行了个万福礼,温声开口,“苏大夫,事出紧急。我等也是无奈才出此下策。等我家娘子解毒后,老身自当亲自登门向您道歉。”
听得这话苏凤棠摆了摆手,示意徐姑姑和韦昙华把人扶进内屋。
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雪,然而双手手臂却泛着诡异碧蓝色的桓儇。苏凤棠忍不住咂舌叹道,他倒真是头一回瞧见对自己这样心狠的女子。
“她对自己还真是心狠。此毒霸道无比,可随气血而行可游走全身。她倒好以独特的点穴手法,将大部分毒素封在双手内,虽然是避免了毒发身亡的可能。”苏凤棠从药箱中取了一排金针除了,一面吩咐玄英去准备壶热酒和炉子,“但是一旦毒素淤积于双臂,轻则要将烂肉剜了,重则要废去双手。”
“我家娘子素来如此。不过若非有万全的把握,娘子也不会轻易如此。”话止徐姑姑饶有深意地看了眼韦昙华,朝她点了点头。
“行了。这位徐姑姑你留下吧,至于这位韦娘子且先去外面侯着。”
见徐姑姑留下,韦昙华随之点了点头,缓步退了出去。
“看徐姑姑的样子,只怕也是见惯不惊的。待会拔毒的时候,你要帮我按住她。”苏凤棠接过玄英递来的匕首,用酒抹了三遍放在火上炙烤过后,在桓儇指上用力一划。
眼瞧着暗红色的毒血缓缓流出,昏迷中的桓儇忍不住皱眉,想要挣扎却徒劳无功。好半响只听得她唇边溢出一声三字低喃,裴重熙。
听得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凤棠诧异地看了眼桓儇,转头瞧向徐姑姑。只见徐姑姑垂首默默扶着桓儇,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两个时辰过去。看了看盆中暗红色的血渍以及面色略有好转的桓儇,徐姑姑总算松了口气。正当她准备询问苏凤棠,桓儇什么时候才会醒来的时候。
苏凤棠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沉声道:“我只能替她拔毒,什么时候醒过来全靠她自己。不过我觉得以这位大殿下的胆识,只怕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
话落耳际,徐姑姑诧异地看了眼苏凤棠。不由暗道此人是如何识得大殿下身份的?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苏凤棠已经没了踪影。只能看见神色担忧的韦昙华站着门边,步伐踌躇。
“昙华娘子还请放心,大殿下已无大碍。不过少不得要安心静养一会,您先回行宫去吧。免得姓段的起疑。”
“好。徐姑姑若是大殿下醒来了,您即刻派人通知我。”
送走韦昙华以后,徐姑姑问玄英要了热水和干净的帕子为桓儇擦拭身子。
虽然已经拔过毒了,但是时不时还是能够听见桓儇口中呢喃着裴重熙三字。到最后那三字又变成了景思……就连声音也变得缱绻起来。
“大殿下您说,既然您心里这么在意熙公子他,又何必那般冷遇他呢?”说着徐姑姑开始耐心地为桓儇整理起凌乱的发髻来,“奴婢看得出来熙公子还是很在意您的。”
想起往日种种,徐姑姑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们的大殿下,本来不应该过这样危机四伏的日子的。本来是朵万千宠爱的帝国牡丹,如今却成了浑身带刺的花儿,独自一人生存于险境中。
与此同时裴重熙也携了手下一干人,避开段渐鸿安插在城中的眼线,悄悄离开了益州。由吐蕃绕道前往陇右,与陇右节度使李守礼见面。
骑在马上的裴重熙回头,遥望了眼身后的笼罩在夜色中的益州城。凤眸中透出几分温和来,似乎是感受到什么,裴重熙握着缰绳的手猛然一颤。
接着只见他捂住了胸口,目光陡然间变得冷锐起来。正当玄天等人,想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时。裴重熙忽然敛了面上异色,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道了句出发。
星夜兼程,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