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段渐鸿终究还是没有同意姚元嘉的请求。只吩咐姚元嘉先去歇着,此事他自有安排。
虽然说段渐鸿的寿宴才刚刚过了七日,但是桓儇来益州已有月余。梦仍旧未解,反倒遇见了不少事端。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回长安了。索性吩咐徐姑姑等人开始收拾行李。
期间段渐鸿曾经来过一趟,同桓儇解释那日寿宴上所发生的事情因何而起。不过桓儇对此表现得不以为意,只是嘱咐段渐鸿要记得兄弟共睦,不要辜负了老节度使的期望。
经此一事桓儇笃定段渐鸿经寿宴一激已经按捺不住多半要动手了,他已经等不了太长时间。
益州山灵水秀,花鸟鱼虫都自成一派风格。桓儇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拉着韦昙华陪她一块对弈。韦昙华本身棋艺就不差,在桓儇的指导下更是突飞猛进,但仍旧落后桓儇几子。
炎夏正是食桃的好时候。神色惬意地拈了一块桃肉小咬一口,桓儇眉目微舒。酸酸甜甜的味道正好。
昨日江南那边也来了信,万氏一族上下悉数被抓获。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抵死不承认自己与段氏合谋贪墨,放贷祸害百姓。
但是杀鸡儆猴总是有效的,她手下一人扮做江湖杀手连夺了两人性命,声称自己是奉命索命如此一来万氏的族人,纷纷开始怀疑起是不是段渐鸿买凶杀人。
谁人不惜命,可是只要不见血那些人就无所畏惧。只有刀横颈上的时候他们才会恐惧。死者的惨状历历在目,那些人不免害怕。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合盘说出,唯求一个平安。说到底什么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哪有性命重要。
不过就在段渐鸿来行宫没多久之后,李若桃悄悄来了一趟益州行宫。告知桓儇段渐鸿有意送妻女离开益州,前往江南避难。
得知消息以后,桓儇立即遣人埋伏在段府附近,若是看见万氏母女三人出府,先悄悄跟上他们。等到她们出城以后再将人拦下。
万氏母女三人是在昨夜子时的时候被送离益州前往江南的,母女三人前脚刚刚离开益州,在城外三里的树林被桓儇的人截了下来。
云翎带人截杀了护送者之后,按照桓儇的安排将万氏母女打晕,秘密带回行宫内囚禁。同时桓儇这边一得到消息,吩咐云翎安排人看好这三人,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当夜秘密开始部署第二步计划,再度大张旗鼓地遣人去再探她之前去过的废弃矿洞。
日光偏斜。回廊婉转中可见远处池水被风吹皱,波光涟涟。
徐姑姑沿着长廊而来,在水榭门口驻足。朝着亭中的桓儇折膝一拜。
“可是李若桃那边来了消息?”桓儇提笔在纸上一笔勾勒出群山轮廓。
闻言徐姑姑将手中的拜帖递给了正在作画的桓儇,轻声道:“大殿下,段渐鸿那边说有事要与您相商。望您明天能够过府一叙。”顿了顿又道:“只是段渐鸿将帖子递给奴婢的时候,眼里似乎含了恨。奴婢以为大殿下您还是不要去为好。”
话落耳际桓儇执笔的手一顿,转而将笔搁在笔架上。转身走到栏边拿起碗中鱼食,一股脑地洒进池中。
看着池中锦鲤从四面八方游来,争先恐后地聚集在眼前池水中,抢夺食物。桓儇掀眸哂笑一声,凤眸中透出几分凌厉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然她知道此行是鸿门宴,她也必须得去。毕竟这是布局中的最后一步也最关键的一步。段渐鸿已经上钩了,只有她去了,才能促使段渐鸿去放手一搏。
“无妨,他还奈何不了本宫。”桓儇收回目光淡淡道了句。
翌日桓儇起了个大早。不再是往日寡淡素净的模样,反倒是换了一身牡丹暗纹的朱色高腰襦裙,外罩广袖妃色纱衣,左腕上带了一对烟紫色的玉钏,右腕上仍旧是那串佛珠。墨发绾了个望仙髻,只在发间戴了个银制的莲花冠,冠尾是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颈后晃悠着。另外又斜插了两根珍珠发簪在鬓旁。
高贵典雅而且尤为端庄。行动之间可闻珠玉相击时的泠泠声。
“昙华,这里就交给你了。”桓儇握着韦昙华的手,温声叮嘱道:“若是事情有变。你即刻携本宫令牌离开,不会有人拦你的。”
闻言韦昙华点点头,“大殿下请您务必多加小心,昙华相信您一定会赢的。”
话落耳际桓儇舒眉一笑,没有开口。扶着徐姑姑的手施然踏上马车。
随着拉车的马匹一声长长的嘶鸣后,马车徐徐前行。逐渐消失在眼前。
马车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未见段渐鸿出门迎接。对此桓儇也没多说一句话,只是轻笑一声,扶着徐姑姑的手缓步踏入府内。
进了府内也未见有人出来迎接,只能瞧见零星仆役的身影从一旁走过。
见此徐姑姑不免有些恼怒,正想开口训斥的时候,却见桓儇对着她摇了摇头。
桓儇继续移步往内走去。虽然这府中景致尚旧,但是比往日多了几分萧瑟之感。自打段氏其他两房上门一闹后,以及城中的各种风言浪语地侵袭下,段府逐渐有些门庭冷落,草木枯黄。
再加上如今万氏母女也离了家前往娘家。所以府中如今除了洒扫仆役外再无他人,便显得毫无生气格外冷清。
走了几步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看着桓儇连忙躬身。迎接桓儇的仍旧是那位江管事,他客气地朝桓儇行礼问安后,一路引着桓儇和徐姑姑往偏厅而去。
“怎么只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