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佛门清净地,你们仗势欺负人家这位娘子。”说着韦昙华将地上那鹅黄襦裙的娘子扶了起来,“可曾有半点礼教可言?”
“本娘子出身世家,岂是你们这些山野粗民可以比得?”那娘子拂袖轻哼,目光中鄙夷更甚。
见她如此,韦昙华莞尔轻笑,“你一口一个山野粗民。难不成你所用所穿皆是自己所造,从未取之于民?”
“好利的一张嘴。本娘子今日就将你一块打了,看你能怎么办。”说着她偏首看向身旁的老嬷嬷,斥道:“嬷嬷还不快些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也贱民。”
贱民二字入耳,桓儇眸中陡然聚起怒意,接着身形一动。那两粗使仆役还未触碰到韦昙华等人衣角,便被桓儇踹到在地。
“你你你……这是佛门清净地,你难不成想杀人不成?我告诉你!我可是阴家的嫡小姐。”话音落下,桓儇亦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阴家娘子见桓儇停下动作,以为她是畏惧自己的身份。正想着要出言讥讽的时候,桓儇看着她,忽然挑眉讥笑起来。
“本宫封号镇国。你觉得阴家算得上什么?”
听得镇国二字,那阴家娘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桓儇。旋即回过神来,“你说你是大长公主就是啊,我看你指不定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闻言桓儇不怒反笑。示意韦昙华将那鹅黄襦裙的娘子扶过来。
“宛如,我们还是走吧。万一她真的是大殿下怎么办?”随行的女伴显然被桓儇的话,吓得不轻,扯着袖子,小声道:“别留在这了。”
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女伴转身离去。
“民女陆徵音叩谢大殿下救命之恩。”
“陆徵音?原来是你啊……”桓儇掀眸扫了眼跪在地上陆徵音,眼中浮起玩味,“起来吧。你怎么会在洛阳。”
“回大殿下的话,民女随姑母来洛阳祈福。顺道为自己求姻缘。”说到这里陆徵音的声音越发小,面上也随之浮起红晕。
听得姻缘二字。想起此前听过裴家有意为裴重熙择一位正妻,其中放在第一位的娘子就是陆徵音。而且几人还在少时的时候,陆徵音就对裴重熙多有倾慕。可惜那个时候,自己和裴重熙呆在一块,旁人岂敢染指?
想到这里桓儇掩了玩味,轻哼一声,“天下人这般多,若是每个人都来佛祖面前求姻缘,岂不是要忙死?陆娘子姻缘可不是求来的,该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该想的还是莫要想了。”
不等陆徵音回话,桓儇已经拉着韦昙华翩然而去。等韦昙华回过神的时候,唯见一抹飘远的水绿色。
“您刚才?”
“本宫只是劝她不要肖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说着桓儇轻哼一声,“免得误入歧途。”
闻言韦昙华眼中疑惑更重。又瞧见桓儇已然走远,连忙提裙追了上去。顺着原路穿过坊中暗巷,桓儇带着她走到了其中的祆教祭祀场地。
场中除了高鼻深目的胡人,亦有不少中原百姓。所以她们俩站在里面并没有格外惹眼,再加上大家精力都聚集在中间,更无暇顾及她们。
随着一声琵琶乐音响起。几名胡女盛装踏乐入场,伴乐而舞。音止舞止,白袍祭司从角落走上祭台,和教中信徒互相行礼后,念起一大段祭文来。等他念完那段祭文的时候,祭祀仪式也接近尾声。
“真是稀奇。居然不见吐蕃人……”桓儇扫了眼四周,喃喃一句。
“吐蕃?您寻他们做什么?”
“看看能不能知道些动向。”闻言桓儇舒眉莞尔,“算了,还是让谢长安来吧。本宫还不想暴露身份。”
这会子桓儇刚回到上阳宫。宫中执事就迎了上来,低声禀报了,阴家家主阴弘智携了嫡女前来请罪一事。
闻言桓儇止步看向执事,“请她们到观风殿来吧。”
“喏。”
看着满头大汗跪在殿中的阴家父女二人,桓儇眼中掠过些许讥意来。继而捧起白瓷碗,饮了一口酸梅汁入喉。
“阴家主起来吧。”
只让阴弘智坐下。桓儇言下之意还是要让阴家嫡女跪着。
看了眼身旁的女儿,阴弘智面露不忍,但是惧于桓儇威严。独身一人,走到垫子上坐下,恭敬地看着桓儇。全然不理会女儿哀求的目光。
见他如此桓儇亦懒得理会。
“今年阴家郎君也去参加科考吧?本宫记得在榜上看到了他的名字。”桓儇笑眯眯地看着阴弘智,唇际上扬,“虽然只是二甲最后一名,但是已经实属不错。”
话落耳际,背上沁汗的阴弘智连忙顺着桓儇的话说了下去,“大殿下谬赞。那小子幸沐天恩才能够入国子监读书。若不能报效朝廷,岂不是辜负了天家的一片期待。”
这话说得极为讨巧,桓儇满意地点了点头。
“阴家郎君本宫甚为欣赏。只是你家这小娘子有些过于娇纵了。”桓儇转头冷睇眼向仍旧跪在地上的阴宛如。
“大殿下教训的是。小女顽劣,是某管教不严,您若是要罚她尽管罚。”
“罚?本就是小娘子们间的玩乐,本宫不该插手的。”桓儇看着阴宛如,挽唇哂笑一声,“只是她动手打得那个人是陆徵音,裴重熙的表妹。若此事是闹到了长安,可不好收场。”
“您的意思是?”
闻问桓儇笑而不答,转头嘱咐徐姑姑,“先派人送阴家小娘子回去吧。本宫几句想要跟阴家主说。”
等阴宛如离开以后,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