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安阳城再走二里地,就是粥棚所在的地方。换作平时这二里地的路没那么难走,可偏偏是暴雨初歇的时候。
道路泥泞难行不说,随处可见野狗和乌鸦盘踞在尸体周围。啃噬尸体的声音传入耳中。
官道上一片死寂,毫无人气可言。一些大胆的野狗听得马蹄声,抬起头贪婪地注视着桓儇一行人,发出刺耳的嚎叫声。
一行人所骑的马为犬吠声所惊停在原地,不安地踢着前蹄。无论怎么驱赶都不肯上前。随行者面露担忧地看着那群不安分的野狗。
唯有桓儇面色如常。拔出湛卢屈指叩击着剑身,凤眸中浮起些许冷意来。
只见那领头的野狗扬首怒吼一声,接着朝他们冲了过来。龇牙咧嘴地将他们包围在一块,嘴边淌着涎水。
随行的金吾卫对视一眼,纷纷拔出了佩剑。
“畜生就是畜生。”说着桓儇在马鞍上一拍整个人凌空跃起,持剑冲向那群野狗。长剑一挥荡出道凌厉剑气,顷刻间夺去了那群野狗的性命。
不远处盘旋的乌鸦嗅到了血腥味,乌泱泱的扑了过来。分食着地上新鲜的血肉,见此桓儇挑眉轻哂一声。
折身回到马上,道了走吧二字。很快一行人就赶到了粥棚附近。
“微臣谢长安叩见大殿下。”一身狼狈的谢长安,面露愧疚地看着面前的桓儇。
“起来吧。”将蓑衣丢给云翎,桓儇大步踏入帐内,“此地情况如何?”
听闻桓儇问自己,斟酌一番后。谢长安将那日所发生的情况和现在的情况,逐一说出。
随着他的声音,桓儇眉头蹙得更紧。最后悉数化作一声轻叹。
接过军医端来的姜茶,谢长安将其递给桓儇,“您不必忧心。微臣已经安排人遣走了此地百姓,至于武郎君和昙华娘子他们,微臣也已经派人再全力搜寻。”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姜茶,桓儇却没有要饮下的心思。反倒是一直垂着首看向,盏中映出自己那双平静眸子。
“诸位一路辛苦,都先下去歇着吧。”桓儇叹息一声,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在众人离去的时候,桓儇又突然出言叫住了谢长安。
“长安那边裴重熙他已经动手了吧。”睇向不远处的谢长安,桓儇语气和缓,“本宫压下了捉拿桓世烨的旨意。此事还不能让他知道。”
“微臣明白。可是微臣还听说您让云翎去把那些陈粮全部烧了?”
对于桓世烨用陈粮代替新粮分给百姓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想不到桓世烨居然这般大胆,在桓儇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不过最令他好奇的还是,桓儇为何不揭露此事,反而要一把火烧了呢?
闻问桓儇点了点头,“不烧逼不出桓世烨这条巨蠹。”
“如此只怕您会不得民心……”
“民心?谢长安你觉得本宫需要在乎这些东西么?比之这个本宫只想尽快解决桓世烨。只有如此才能弥补国库亏空。”屈指摩挲着案上的青瓷盏,桓儇目光微冷。
“您的决断微臣不敢妄言。您奔波一日,微臣就不打扰您休息,先行告退。”
因着桓儇和金吾卫的到来,再加上谢长安的方法。负责驻守在此地的军士和金吾卫一块趁着停雨的功夫,加快了搜寻的速度。
举目不见月,树林中只有火烛燃烧着。不停地有人在呼喊武攸宁和韦昙华。
此时在林中一处山洞中,武攸宁看了眼身旁一脸镇定的韦昙华,忍不住感慨一句。到底是大殿下看中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这么镇定。
“看着我做什么?”韦昙华转头瞪了一眼武攸宁,“想想办法,我们总不能等到大殿下来救我们吧。”
闻言武攸宁望四周扫了眼,最后回归到被巨石堵住的入口,“不如我们往里面走走?”
商量好之后二人持着火把往洞内走去。越往里面走,火苗越发黯淡起来。给人感觉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性。脚下的路也越发的崎岖起来,时不时有挂在壁上的蝙蝠,被惊得飞了起来。
“把火灭了吧?”韦昙华从袖中取了个玲珑剔透的夜明珠出来,“先前大殿下给我的。没想到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看了眼韦昙华手中正散发着幽微光芒的夜明珠,武攸宁眼中浮起疑虑。他实在是不相信这东西会比火把好用,不过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韦昙华已经他手中夺过火把,将其熄灭。
在火把熄灭的一刹那。原本幽微的光芒突然大盛,恰当好处的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那些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虫蚁,也纷纷往角落避让。
两人借着手中珠光摸索着往幽暗的石洞里面走去。
“此处有风,我想出口可能就在不远处。”武攸宁看了眼一望无际的石洞道。
接过话茬韦昙华放缓了预定,“先不管了那么多,回去是不可能的。按照你说的此处有风,那说明这附近一定会有进风的地方。”
然而等二人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发现只在顶上有一处极细的裂缝。时不时有风从缝隙里灌入山体。尽头是一处空旷之地,旁边有条浅溪。
环顾四周只能看见摆地乱七八糟的巨石。和一些兽类的白骨,看着那些尸骸。韦昙华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
见她这个模样武攸宁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没想到。”
“你得意思是我不能害怕么?我倒是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大殿下让我递信给你。你那诚惶诚恐是模样……”韦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