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肃州内乱平息的时候。阔别了许久的暖阳再度笼罩在了洛阳城上,风中的潮气也被热焰驱散地一干二净,天际的阴霾雾气也无影无踪。与之而来的是喜讯,天大的喜讯。
就在城中非议四起的时候,桓儇突然带着粮食再度回归到百姓视野中。与之对应的是桓世烨借用权力,私自出售考题。官商勾结,以陈粮充当新粮给灾民食用的事情。
儒生一见势头不对,连忙将抨击桓儇的文章。全部变成了抨击桓世烨的,指责桓世烨道貌岸然的话在洛阳城流传开来。
看着桌上桓世烨所写的供词,桓儇揉了揉眉头,“桓世烨机关算尽,最后却反倒将自己算计进去。他借用民意和儒生抨击本宫,如今却栽在这上面。可真是有趣。”
轻哂一声,桓儇将供词收入了一旁暗格中。饮下一口酸梅汁,意图以此驱散了萦绕在周身的热气。移步走到窗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檐铃。
“也不知道裴重熙如何了。”
声音刚刚落下,谢长安忽然笑着走了进来。
“恭喜大殿下,肃州安氏内乱已平。”说着谢长安捧起一个木盒,恭敬地递给桓儇,“裴中书让人送来的。”
望了谢长安一眼,桓儇接过木盒打开。只见木盒内放了一束不知名的花,花色尤新,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花上还放了张信笺,上面写着我今安,卿安否?
摩挲着信笺上字迹桓儇蹙起的眉头,蓦地一舒。安氏之乱总算平息,接下来是该震慑下吐蕃了。
“您这下放心了吧?唉,我也可以带荀鸢好好出去转转了。每日给你们当青鸟传信,苦煞我也。”谢长安笑眯眯地道了句。
“若是西王母身旁婢女都同你一般,那也怪吓人。”桓儇将花小心翼翼地插入一旁的瓷瓶中,话语中满是笑意。
闻言谢长安朝桓儇躬身作揖,叠步退了出去。
“瞧把他高兴的。”
含笑入内的韦昙华望向谢长安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打趣起来。
“他和荀鸢确实般配。”将瓷瓶端到面前,桓儇伸手拂去其上灰尘,“这花开得可真好,也不知道他从哪摘得。”
听得桓儇话里的笑意,韦昙华看向案上娇艳欲滴的花朵。又见桓儇眼中笑意分明,倏忽间明白过来这花是谁送的。
不禁感慨起来,看似流连花丛的中书令裴重熙,只有对待大殿下的时候才会这般温柔。
韦昙华舒眉一笑折膝坐下将手中的礼单递了过去,“这是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给阿水娘子的礼物,您看看又没用不妥的地方。我再去改。”
“不必了,你办事素来妥帖。本宫很放心。”说着桓儇抬起头看向韦昙华,“长安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倒是有一件。听说那日太后设宴的时候,裴重锦携刀入宴,被金吾卫拿下。”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禀报给桓儇,蓦地瞧见桓儇眼色一变。
刚想询问桓儇怎么了的时候。那抹变化很快匿在了眼波中,只听得桓儇声音淡漠的开口,吩咐她修书卢世昭务必先和温氏暂且纠缠一会。这件事情或许是针对她,也有可能是针对裴重熙。但是眼下他们俩都没办法顾及此事,只能暂且先让卢世昭拖延会时间。
“先不管此事。今日会重新开仓赈济灾民,你随本宫出去看看。”
洛阳城内的粥棚远比之前有序不少。百姓们瞧见桓儇的时候,也是恭敬而视。城中各处的商铺,也逐渐往平日的生机恢复。
二人缓步行走在街中,时不时有百姓想要上来行礼。皆被桓儇免除了礼数,并且嘱咐他们不要声张出去。
“看来效果比本宫预期中要好。”桓儇负手看着不远处的粥棚沉声道。
“您这一计用得很好,先损民再得民。昙华想至此之后洛阳的百姓只会更信赖您。”韦昙华将伞往桓儇的方向偏了偏,“就是您这牺牲也太大了些。您是没听见,那些儒生之前批评您的话。”
桓儇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本宫何须在乎这些虚名。只要能够拔除桓世烨,都算不得什么。”
“是这个礼。”韦昙华似乎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伸手拍了拍桓儇。示意桓儇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是她啊。”扶正发髻上摇摇欲坠的步摇,桓儇挑起唇梢,“他这个表妹还是有些意思的。”
听得这句韦昙华不禁诧异,等她回过神时。桓儇已经移步走向了不远处的粥棚。
在百姓的山呼声中,桓儇含笑望向面前正忙碌在粥棚中的陆徵音。柔柔地唤了句陆娘子。
“大殿下......”陆徵音咬了咬唇,脸色窘迫地看着桓儇。搁在身侧的手,无措地绞着衣角。
看出陆徵音的窘迫,桓儇面上笑意反倒越发温婉起来。伸手拍了拍陆徵音的肩膀,语气柔和,“陆娘子你是来帮忙的么?”
闻言陆徵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桓儇眼中疑惑更甚,连忙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裙角发呆。
每次见到大殿下的时候,她总会觉得自惭形秽。是不是真的只有大殿下配得上裴重熙呢?
“好了。陆娘子不必紧张,你来帮本宫。本宫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呢?”桓儇呷着笑意的话落在陆徵音耳中。
“您怎么来了?”陆徵音咬唇,不好意思地望向她,“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会来。”
见陆徵音如此,桓儇浅浅勾唇,“本宫只是随意出来转转。不打搅你了,你若是喜欢这些孩子可以去慈幼院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