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桓儇所料想的一样。温嵇亦收到了裴重熙孤军深入格尔木,却被尚思罗所擒的消息。这样的消息若换作平日,温嵇自然可以趁机打压裴重熙的势力。
但是裴重熙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谁能保证他是不是故意设局呢?更何况洛阳还有大殿下,他也不知道大殿下又在作何打算。
思来想去,温嵇还是决定暂且压下此事,静观其变。当然比他更坐不住的是关陇那支,毕竟裴重到底是因为他们才去河西的。
如今安氏之乱已平,但裴重熙却陷入吐蕃之手。洛阳那位大殿下态度不明,他们也不能保证桓儇会不会借机发难。
不过想归想,裴重熙被吐蕃所擒一事。在多方联手压制下,并未在长安激起风浪。除了少数几人外,就连温行俭也被温嵇令人瞒得死死的。
长安、洛阳皆是格外安宁,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远在洛阳的桓儇,除了上次派人来长安说自己不日便将返京外,再无其他消息。
身在吐蕃大营的裴重熙却是难得的自在。如今尚思罗将他奉为座上宾,木卯明面上不敢对他如何。只能时不时过来言语羞辱一番,翻来覆去还是那么几句话。
瞥了眼挑帘进来的木卯,裴重熙勾唇,“木卯,你怎么来了。”
说着裴重熙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语气中鄙夷难掩。慢悠悠地捧起茶水啜饮一口,眼底滑过讥诮。
见他如此木卯当即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拽住裴重熙的领子。将他蛮横地从榻上拽了下来,狠狠一脚踢向裴重熙膝弯,以此迫使裴重熙跪在地上。他最厌恶的就是裴重熙这张永远都是含笑自若的脸。
“不过是成帝养得一条狗罢了。当年为了个女人就敢反咬主人,你也有脸坐着?”木卯面上厌恶难掩,持刀指着裴重熙,“裴重熙既然当了一回狗,你就该一辈子当狗。哪怕你位极人臣,难道就不是狗了么?我今日就把你废了,看你拿什么去取悦桓儇。”
话止木卯朝外怒喝一声。只见帐外的吐蕃士兵合力端进来一个木桶,木桶内不知是何物。颜色浑浊不堪不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扑鼻而来的恶臭味熏地裴重熙连连皱眉。看了眼面前的木卯,眼中冷意骤现。倏忽勾唇笑了起来,越发衬托得他面如冠玉,无比俊朗。
本就极其厌恶裴重熙这张俊俏面容,木卯目含恨意地剜了裴重熙一眸。眼中闪过鄙夷。
抱着羞辱裴重熙意思而来的木卯,见对方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傲慢。哂笑一声命令左右抓住裴重熙,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似乎没有料到木卯会突然来这么一脚,裴重熙被踹倒在地,好半响才缓过劲。以手拭去嘴角沁出的血渍,抬眸目光冰冷地看着木卯。眼神颇为玩味。
不等木卯反应过来,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影极快的一闪。惨叫声迭起的时候,裴重熙已经站在他眼前。
持剑而立,目光冰冷地望着他。剑锋上尤自滴着血。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吐蕃大营。”木卯扫量四下忍不住怒道。
闻言裴重熙并不理会木卯的呼喊,以剑挑开木卯脸上的面具。
“果然是你。”
看着面前容貌尽毁的木卯,裴重熙挑唇哂笑起来。眼中讥意不掩,仿佛在他眼前的木卯已经等于一个死人。
“是我。裴重熙你和桓儇那……”
话还未说完便被裴重熙以剑鞘狠狠敲在了脊背上,打断了木卯的话。
“咳咳。怎么还忘不了桓儇啊?可惜了,她早就是我的人。你们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吧?”还未从疼痛中缓过劲的木卯,目含挑衅扫了眼裴重熙。
“这不重要。反正与本王而言,你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裴重熙撤剑回鞘,拾起落在地上的书籍,“木卯,你该回去了。”
扫了眼回到榻上的裴重熙,木卯勾唇讥笑起来,“裴重熙你怎么跟桓儇一样牙尖嘴利的。怎么当年在成帝面前学狗叫的时候就忘了?我听说当时你在成帝面前摇尾乞怜……那模样和现在一比。”
“今非昔比。不过比起本王来说,柳綦你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吧?变得这般丑陋,可真是吓死个人。”睇了木卯一眼,裴重熙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相貌被毁是柳綦他最大的忌讳。如今被裴重熙提起,更是让他怒不可遏。见裴重熙安然端坐在榻上,深吸一口气。纵身扑了过去。
然而裴重熙屈指弹出一物,阻碍了的他进攻
不说。还让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险些栽倒那桶秽里面。
“何必自不量力呢?带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对于裴重熙的话,木卯虽然十分恼火,但是顾忌裴重熙的手段。看了眼裴重熙以后,冷笑一声大步离去。顺道不忘让人把地上的东西抬走。
望着木卯离去的背影,裴重熙目光冷如冰雪。柳綦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当年朝中还有一波人在暗中插手此事,给了柳綦死里逃生的机会。那么此人会是谁呢?
膝弯处隐隐约约传来的疼痛,打断了裴重熙的思绪。他皱眉撩起衣摆看向膝弯上两处淤青,眼中杀意渐盛。
说来说去这些人还是喜欢用当年的事情折辱自己。可惜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代价。
回到自己帐中的柳綦面色阴沉的可怕。裴重熙此人还是这般令人厌恶,无论当年自己怎么挑衅于他,无动于衷。如今面对折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