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离去时无人知晓,回来时也无人发觉。桓儇神色如常的站在桓淇栩身旁,时不时偏首于一旁的宗亲命妇低语几句。面上带着柔和笑意。
承天门上的欢庆在灯火和喧嚣声中落幕。当然整个宴会还没有结束,桓淇栩虽然是一国君王,但是到底年幼。没一会便觉得有些困倦,在告知桓儇后由郑毅编了个理由,返回寝宫内歇息。太后温初月也启行返回长乐宫。
而桓儇贵为先帝亲封的辅政公主,接待外邦使臣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她头上。即便从前未曾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但她处理起来也游刃有余。含笑回应各方使臣的询问,偶尔也会与默啜说上几句话。
番邦使臣瞧见桓儇对默啜这般态度。不由想起来长安前听闻的事情,默啜向魏廷求娶大长公主桓儇。可桓儇却提出条件要吐蕃从此退往逻些城之后,并且向魏廷永世称臣。如今看这二人,难不成默啜贪图美色答应了请求?还是说另有主意呢?
两双含着笑意的眸子不约而同地从使臣身上掠过。被这两道视线所吸引,皆抬头望去。
上首那二人是眼下这殿中最尊贵的人。一个是尊贵的大长公主,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中书令,身上还加着摄政王的尊称。可是眼下这二人坐在一起确实无比的和谐,丝毫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殿内的更漏响过一重。
桓儇抬眸望向众人,“天色渐晚。还请诸位使臣回四方馆歇着,明早还得前往骊山行宫。在那还有精彩等着诸位。”
留下这么一句后,桓儇起身扶着徐姑姑的手转身离去。只给众人留下个衣着华丽的背影。
“行了诸位使臣都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随陛下出游呢。”说着裴重熙也移步往殿外走去。
主持宴会的两人都已经离去,其他人也互相招呼着一块离开。
比起宫外的热闹,宫内显得极为寂静。桓儇漫步在宫道上,身旁除了徐姑姑外只有韦昙华跟着。宫内灯火俱亮。除了当值的人,其余皆数在欢庆中。
“姑姑,先回去吧。本宫同昙华一块走走。”桓儇止步对着徐姑姑柔声道。
徐姑姑闻言躬身作揖,“喏,那您小心些。”
待徐姑姑离去后,宫道上只剩下二人。桓儇不说话缓步前行,跟在她身旁的韦昙华也不知说什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骊山行宫,本宫有任务交给你。”说着桓儇示意韦昙华跟自己一块步上太液池上的白玉栏桥,“想法子接近赵王妃。从她口里探知霍家矿产的事情。”
“霍莞筝?您是打算动霍家么?”韦昙华扬眉询问道。
桓儇的手原本随意搭在玉栏上,听得韦昙华问自己。转而屈指扣在了栏上所雕的莲花上,“霍家是桓璘的助力。若霍家出事,本宫要对付桓璘省了很多麻烦。”
太液池上的石灯被风吹得频频摇曳。而桓儇眼中冷意分明。
“昙华明白。大殿下今日在宴上时霍韵之曾向许多人打听过您。”思付一番后,韦昙华眼中浮起忧虑沉声道。
那日桓璘在殿中说的话,她也听见了。不过实在没想到霍家居然真的有这心思,想要借机攀附到裴中书身上。今日居然还让霍韵之来试探,也不知他们家到底有几条命够人砍得。
抚弄着衣上纹路桓儇不以为意地舒眉,珠瞳滑倒衣角,“霍家想要在长安占得一席之地,需要一个后盾。除却裴重熙外,他们的确没有其他选择。不过他们胃口实在太大,舍不得赵王,又想另攀高枝。也不怕摔下来。”
言语中讥意难掩,眼中亦满是讥诮。无论是对桓璘还是霍家,她都看不上眼。唯一能吸引她的只有,霍家背后的矿产。能够将其握在手中,日后所行亦能轻松不少。
韦昙华点点头,沉声道:“那需要昙华替您留意霍韵之么?”
“不必。本宫没那个功夫管她,她喜欢干什么由她去便是。”无论是此前的陆徵音还是如今霍韵之,她都不在意。在这些事情上她还是信任裴重熙的。说二人皆是彼此的无有代者,便是无有代者。
“行了,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前往骊山行宫。届时本宫脱不开身,许多事情少不得要你去应付。”桓儇眉眼间挽开笑意,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
陪着桓儇一块往栖凤宫走去,韦昙华偏首打量着她,“大殿下似乎近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母亲祭日在即,本宫不免徒添伤感。”手随意垂在身体两侧,桓儇神色疏漠,“从骊山行宫回来后本宫会闭宫斋戒为母祈福。那时无论何事都不得打扰本宫。”
“昙华明白。”
栖凤宫内灯火通明。守在门口的宫女瞧见二人回来,快步迎上前扶了桓儇踏入宫门。内殿前的白洛上前为她解下身上的披风。
“泉池那边已经备好。”白洛扶着桓儇到镜前卸却钗环,声调恭敬。
桓儇闻言颔首将腕上玉镯脱下,“昙华你回去歇着吧。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昙华告退。还请您早些休息。”
待韦昙华离开没多久。徐姑姑从殿外入内躬身行礼,在她手里还拿了一个白玉瓶。
“都准备好了?”
闻问徐姑姑沉声回话,“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妥当。这是您要的东西。”
示意白洛去拿徐姑姑手中的青玉瓶。启开盖子一股清香蹿入鼻间,和书上所记载的味道一模一样。桓儇眼中掠过神色,将其放进了一旁的锦盒中。
“让人盯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