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叫声与求饶声同时迭起,桓儇垂首注视着那姓孟的朝臣,眼中冷意分明。
“大……”
大字还未说出口,便被一声咳嗽声打断。
闻声朱雀门前一众人皆回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宗师道身着紫袍玉带,头戴三梁进贤冠,在宗家大郎、二郎的搀扶下缓步而来。对上桓儇的目光,面露和蔼笑容。
见来人是宗师道,人群中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朝臣们神色恭敬地垂着首,目送宗师道往前而行。
眼瞅着宗师道离自己越来越近,桓儇面上的讥诮敛去,转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来。
“呦,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
连着问了两句,宗师道才走到桓儇面前。
但是他并未看向桓儇,反而是看向不远处的一众朝臣。眯着眸,“哎,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宗国老。”
朝臣们齐声道。
“都来了,这是好事。”宗师道捋了捋胡须笑着开口,“朝廷能有你们照看。老夫也就死而无憾。”
闻言桓儇不禁低嗤一声。挑眉睇了眼宗师道。
“宗国老身体这般硬朗,还是不要轻言死字为好。”
清朗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寡淡的如同秋日的寒风。
“这是大殿下么?你们俩也真是的,居然不告诉我大殿下在此。”说着宗师道连忙折膝叩拜,“老臣宗师道叩见大殿下。”
在各种目光注视下,宗师道朝桓儇行了记叩首大礼。
桓儇含笑凝视着他,没有阻止,在安然接受了这个礼后,也没有喊人起身的意思。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仿佛听不见人群中的一句低语。
那身富丽华贵的衣服被风吹拂起来,就连迤地的披帛,也被风催促着伸向人群。
头顶的日光被云层掩盖。霎时黯淡几分。
唇角微勾,桓儇伸手拂去袖上落叶。沉声道:“宗国老起来吧。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老臣听说今日长名榜放榜,便想着来看看今年有没有出众者。没想到这里居然这么热闹。”宗师道笑着回话,目光忍不住往桓儇身后的朱雀门瞥去。
在他的视线里,此时的朱雀门未开。甚至还站了不少金吾卫。
“宗国老不觉得今日这里热闹的很奇怪?”
桓儇打量眼宗师道,抢在他面前开了口。
闻问宗师道摸了摸手上的龙头拐杖。沧桑的脸上浮起笑容来,“老臣也奇怪呢。这里聚这么多人是干什么,还有这些人好端端地跪在地上干什么。难不成长名榜上各个有名。”
心知宗师道有意跟自己绕弯。桓儇负手上前几步,又看向宗离亨。
“宗国老的门生遍布朝野。不知是不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情况?”桓儇唇角勾起,不咸不淡地道:“各个都来朱雀门门口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闹事几字落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朝臣们又开始变得闹哄哄起来。
见状宗师道连忙拿起一旁的龙头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怒吼道:“吵什么吵。都是替朝廷办事的,何至于这么大火气。”
这句才说完。宗师道慌忙掩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国老,您怎么了?”
“国老,您没事吧?”
……
一时间各色的关切的话语皆数窜入耳中。
“大殿下。”宗师道杵着拐杖,艰难地转了身,“您可否告诉老臣到底发生了什么?”
“宗国老也瞧见了吧?这长名榜还没有放出来,他们就聚到了这。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桓儇的声音淡淡的,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盔甲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一块传来。
不远处令霞这领着一队金吾卫小跑过来。
似乎是没想到,宗师道会在此处。李令霞明显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指挥手下的金吾卫亮出御史台所写的文书。
“御史台拿人。”
一声高吼落下,人群瞬间躁动。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连御史台都来拿人了。”宗师道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好示意宗家兄弟赶紧去安抚慌乱的朝臣,免得惹出大事来。
人群中的桓儇仍旧是神色淡漠。
“宗国老还是稍安勿躁,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解决的。”桓儇把玩着腰间禁步,哂笑起来,“非议朝廷决策。御史台已经顶上他们一段日子了,如今居然聚到朱雀门。这些文人难不成是想造反?”
这句话算是堵死了这些闹事者一切退路。
自知理亏的人哪里还敢反抗金吾卫。神色木讷地跟着金吾卫离开,有些大胆的还不忘向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余下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宗师道眼中满溢不可置信,颤抖着开口,“大殿下是说他们聚众闹事?”
“他们说本宫在铨选和考课徇私。不过本宫却发现件有趣的事。这次参加铨选者,许多人的答卷都大相径庭。”
桓儇嘴角始终擒了抹若有若无的冷意。
“大殿下,这信我们已经看完了。”张桎辕毕恭毕敬地走上前,递了书信过来,“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
话落张桎辕折袖作揖,恭敬地退了下去。
“大殿下,人已经悉数拿下。”李令霞上前复命,沉声道:“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暂时先关到推鞠房。其余的容后再说。”
话音刚刚落下,原本紧闭的朱雀门徐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