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显那边也开始派人去寻找大夫以及愿意签生死状的人,起初一些人听到要去照顾时疫的百姓都不同意。后来还是靠卢世昭一番劝说下和高昂的钱财下,才同意了签生死状去照顾染上时疫的百姓。
一场与瘟疫的斗争无声地在河东境内蔓延开来。
至于薛靖衡自打被裴显关进并州城的大牢以来,一直都十分的安分。那日提审也是十分的配合,除了绝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外。
直到了第四日有人借着送饭的名义给薛靖衡递了一封信。那封信被裴显截了下来,那封信是温行俭的亲笔信。
信上所述内容大意是要薛靖衡一人包揽下全部的罪责。到了京城以后直接向桓儇的认罪,后面再以死谢罪,而温氏必然会保全他的家人。
看完密信以后薛靖衡沉默半响,最后将信撕地粉碎藏进一旁的草垛里。虽然一早就猜到温氏为了保全大局必然会牺牲自己,但是看到的时候也难免有些不适应。
大殿下、温氏、裴氏这三方势力互相制衡,谁也越不过谁去。
大殿下不会贸然去动温氏,但是她要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就必然会逼迫温氏去推出一个人来。这个人要不仅要替温氏顶罪,还要能堵住众口悠悠,至于裴氏在这件事情上毫无损失,所以干脆帮一把。
不过好在温行俭承诺会保全家人,如此倒也不错。
裴显与崔皓、卢世昭三人于此同时也在全力以赴安抚百姓救治染上时疫的病人。
三日前并河东一道刚刚得了一批由大殿下为首带着三方势力共同捐的银两。
听说原本温仆射打算罚奉一年,但是裴中书言语相激偏要温家捐一半家产。结果两方角力之下,温家也不甘心要裴重熙也捐半数家产,最后裴中书居然连大殿下也算计进来。
裴显看着眼前这一箱箱沉甸甸的箱子不由咂舌,这三人到底还是阔绰。
吩咐手底下的将银子清算好,再去那些囤积了粮食的商户手中,以皇室的名义买粮救济河东的灾民。按照每户人口数分发下去,再有其他的都逐一送到受灾的其他各县。
“如今这事倒是解决的差不多。”崔皓望着远处搬运粮食的军士道。
“薛靖衡此人实在可恨,他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卢世昭面露不忿。他实在是鄙夷薛靖衡的种种行径。
“薛靖衡此人固然可恨,但他终归也不过只是温氏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此番温氏的根基仍未撼动。”荀凌道站在二人旁边,唇际浮笑,“我早就说过,许多事情查起来未必有那么容易。”
崔皓似乎并不意外荀凌道会出现在这里,点头温声唤了句,“荀兄。”
“崔寺丞,好像不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荀凌道扬唇一笑问道。
“不意外。荀兄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一定本事的,我又岂能知晓?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荀兄的提点。”
“一点小忙罢了。这里事情既然结束的差不多了,两位大概要回去了吧。”荀凌道挑眉不以为意地一笑,“也不知道下次见面说什么时候。”
“后日就得走了。这边反正左右都有裴都督看着,我二人也该带薛靖衡回去复命。至于其他人如何处置还得看大殿下的意思。”崔皓似乎是想来什么轻笑道:“不过我想大殿下应当不会,过分为难你。”
闻言荀凌道没接话转身就走。
当年他拜入温氏门下反遭讥讽,而后遇见裴重熙,一番畅谈之下他对自己十分赏识。
邀他投到裴氏门下,但最后指派他再去投温氏,为报知遇之恩他成为裴重熙安插在了温氏中的眼线。
凭借这手段和裴重熙暗里的提拔,他走到了并州别驾的位置。一边目睹薛靖衡是如何在温氏的指示下敛财,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情报传回到裴重熙手上。到如今差不多是他可以功成身退的时候。
崔皓目送着荀凌道离去,摇了摇头。终究他们都是各归其主,都有各自坚定的立场。
将手头上的事逐一交付给裴显后,由裴显点了数十名军士和二人一同押解薛靖衡一干人等回京听候发落。
路上走了一月有余赶在五月的时候回到了长安。将薛靖衡一干人等全部交由大理寺关押后,再进宫向桓儇复命。
“微臣崔皓,叩见大殿下。”
“微臣卢世昭,叩见大殿下。”
“你二人一路辛苦,不必如此多礼。”桓儇抬手免了二人的礼道:“白洛,还不去给两位大人倒茶。”
“多谢大殿。”
“你们此行都查到了什么?”桓儇抿了一口茶水,抬眸问道。
“大殿下,您请看这本臣抄录的账册。”崔皓将册子递给白洛,“这里面有您知道的大部分东西。”
从白洛手里接过册子才翻阅了几页,就见桓儇皱眉脸上浮现出冷意,听她怒斥道:“好一个薛靖衡,好一个温氏!倒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
“大殿下息怒。”
“走。你们俩随我一块去大理寺瞧瞧这薛靖衡,本宫倒要看看他胆子到底有多大。”话止桓儇振袖长身而起,领了白洛就往殿外走去。
桓儇凤驾刚到大理寺门口,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不远处徐徐驶来。
那辆华丽的马车停下后,驾车的侍卫先将车帘掀开方才向桓儇行礼。
瞧着从马车上下来,身着白色龙纹锦袍的裴重熙,桓儇挑眉嗤笑一声,“你消息倒是来的挺快。”
崔、卢二人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