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人去了庄子上,只要衣食无忧,身体康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温黄说:“你总不希望你娘继续做人家的刀,捅向你爹吧?”
李玉竹防备地看着她:“……你跟我说这么多,该不会就是为了把我娘挤走,给你自己铺路吧?”
温黄笑:“我无意如此,但既成事实。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李禛他是国公爷的嫡长子,是官家的亲外孙。
世子之位很可能落在他身上,这府里的中馈之权也可能会一直在我手里。
我只能说……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还有,我信奉一句话,家和万事兴。
兄弟姐妹之间,互帮互助,互相扶持,家族才能越来越兴旺。
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了以后心里是暖融融的,而不是冷冰冰的。”
李玉竹不错眼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最讨厌的温黄,似乎跟她以为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浑身能发光一般……
她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问:“为什么你的脑子十七八拐的,能想那么多?”
温黄:“人生阅历吧!”
李玉竹:“你也就只比我大三岁!能有什么阅历?”
“有不少呢!我被你哥拐带私奔,又被婆家退婚,经受了无数的白眼与诽谤。这些都是阅历啊!”
李玉竹:“……”
温黄说:“还有就是个人的悟性吧。
有些人,活到六十,也未必懂事。
有些人,年纪小小,也能透彻世事。
关键还得看人是不是愿意多思多看,站得高一些看问题。”
李玉竹:“你的意思,你比我站得高,看得远呗?”
温黄:“能不抬杠吗?”
青春期少女,真愁人。
李玉竹沉默了一阵,问:“你站得这么高,那你说,楚王和赵咸余,谁能做太子?”
温黄:“你希望是谁?”
李玉竹想了想,说:“赵咸余吧。”
温黄诧异:“咦?为什么?”
“你不是说他如果做了皇帝,我们家要倒霉吗?”李玉竹说:“而且……楚王殿下,我见过几回。我每次见到,不知道为什么,就打心眼里觉得害怕。
但是赵咸余不同,每次见到,就有种想笑的感觉。
反正吧……就是……你懂我的意思吧?”
温黄:“……”
这时,沐节回来了,两人便没再说下去。
沐节跟他们说,他回去的时候,那孩子的父母出去干活去了,就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做饭。
于是沐节就问他怎么回事,那孩子说,他爹本来是明庄的佃户,她娘则是改嫁到了这徽庄。
他爹被史进宝逼死了,他娘把他接到了这里来。
他很想给他爹申冤,但是不知道怎么申,他娘和后爹也都不许他提此事。
今日他躲在灶房,见温黄像跟观音娘娘一般,又知道是主家,一冲动,就用木炭写了字条,塞到了温黄手里。
“那孩子说,明庄的佃户,跟徽庄的截然不同,每家每户都填不饱肚子,跟农奴一般被史进宝那帮人压榨。”沐节说。
“还有这种事?”温黄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