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机场。
下午还是艳阳天。
暮色之时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天色骤然间暗淡了下来。
空中隐隐还有雷鸣,大雨瓢泼。
机场外。
陆执独自一人,撑着黑伞,黑色的定制款皮鞋踩在积水中,溅起水花。
怀中藏了一捧白菊。
这是他从战队基地拿来的。
风雨战队的人都知道,老队长的房间里一年四季常种白菊。
每逢清明便会摘下一株,独自离开b市。
“去南山公墓。”
“先生,今晚暴雨,那边山路难行,祭拜的话最好明天再去。”
出租车司机瞧见陆执怀中的白菊,好心提醒了一句。
南山地处s市郊区。
天气好的时候倒也称得上风景秀丽,可今夜暴雨,山路着实有些难行。
“无妨。”
陆执坐在后座,递上去五张一百块的钞票:“到了那边,麻烦在山脚等我一个小时。”
司机看一眼那五张百元钞票,也没有矫情,直接收下。
出租车行驶在雨夜。
司机师傅的雨刷器开到了最大,雨幕遮连,车窗外只能看见模糊的车灯划过。
陆执闭目养神,呼吸匀称,手里一直拿着那捧白菊。
不曾松开。
车里的气氛有些冷清。
暴雨夜,路难行。
司机开车也比平时多了几分谨慎。
从机场去南山公墓不算近,足足一个小时出租车才驶至南山脚下。
“先生,现在天太黑,又下着暴雨,上山的泥泞路我的车实在没办法上去了。”
司机转头看着陆执,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毕竟收了人这么多钱,还要麻烦别人亲自去走一段泥泞路,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无妨。”
车门关上,司机坐在驾驶位只能看见陆执的背影。
身姿笔挺,步伐坚毅。
肃穆的黑色正装,一柄黑伞慢慢在视野中消失。
暴雨中的泥泞小路并不好走。
陆执右手撑伞,左手抱着怀里的一捧白菊,名贵的定制款皮鞋在泥泞中踩踏,溅起的泥水沾在裤脚上。
“好久没来看你了。”
“过的还好吧。”
上山的路上,陆执一个人自言自语。
雷声轰鸣,倾盆雨下,狂风中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故去之人是对旧友来访的应答。
这里埋葬了一个少年。
一个本该在《巅峰》夺目耀眼的天才少年。
他就静静的躺在了这里。
南山公墓,第三排,第27号,躺在了这块由上等花岗岩制成的冰冷的墓碑之下。
宋阳之墓。
陆执站在墓碑前,即便撑伞,暴雨仍旧淋湿了他的西装。
他默默将那一捧白菊放下。
放在墓碑旁。
“宋阳,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你的生日,突然就过来打扰你了,没吓到吧。”
黑伞下,陆执脸上带着一抹歉意。
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解释。
“下个赛季很忙,可能没时间过来看你了。”
“我在战队青训营看中了一个孩子,天赋很好,人也很努力,我准备带在身边培养两年。”
“以后他应该就是风雨战队新一任的队长了。”
陆执看着墓碑。
暴雨中独自撑伞,仿佛笃定墓中之人能听见他的言语。
“其实战队方面很早就让我安排接班人了。”
“没办法,老了。”
“不过我一直拖,一直拖,很多人私下都说我是贪念权位,舍不得风雨战队队长的位置。”
“是啊,舍不得。”
“以我的年龄,没有风雨战队队长的身份,大概就要离开这片赛场了吧。”
陆执说到这里笑了笑,表情有些惨淡,像是在自嘲。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争气啊,一个破游戏,打了八年,还没打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