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
宋元此刻如坐针毡,被晾在偏厅一个下午,穆封至今都没露脸。
身边的茶水是续了一壶又一壶,宋元的冷汗就没断过。
下人们就静静地候着,等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就上前给斟满,然后继续泡茶,大有一副让你喝到够,喝到你愿意走为止的趋势。
宋元这心里头是越喝越苦,是死是活倒是给个准话啊!
这么把他晾在这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赴死的地点中等待,煎熬至极!
宋元又喝了几壶茶水,眼看这太阳都要下山了,穆封是打算不见他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宋元不想就这么空手而归,怎么着也得见见穆封,想了想道:“穆大人还没回来吗?”
下人摇头:“奴婢不知。”
不知不知,这些人怎的这般顽固,行,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走了!
大不了就把他家的茶叶喝光,就不信这穆封不出来!
宋元心一横,指了指空掉的茶壶说:“没了,再续满呗。”
两侍女面面向觎,却也不敢拒绝,乖乖上前续茶。
另一边,尚书府。
齐袁在书依在罗汉榻上,半撑着脑袋,一脚竖起一脚放直,腿边侍女捶脚,身边侍女捏肩,身后还有琴姬抚琵琶,好不悠哉快活。
假寝中的齐袁也心情颇好地跟着轻哼小曲儿,一下一下地悠扬传递着。
彼时,管家捧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匆匆而来:“老爷,盛月堂的人送了一幅画过来。”
齐袁倏地睁眼,疑惑地看着锦盒:“盛月堂的人?”
管家回答:“听闻是盛月堂的大老板给送的,乃唐堰的亲笔画!”
齐袁立即坐了起来,不可置信道:“可是盛月堂执事唐堰?”
管家激动道:“正是!”
齐袁坐不住了,赶紧让管家将锦盒拿过来,拆开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画卷,画卷中间绑了一个红色的丝带,看起来颇为珍贵的样子。
或许很多人不认识唐堰,但是名流贵族的圈子绝对听过唐堰的名字,不为别的,就因唐堰的画作重金难求!
以前京中有位才子,作画栩栩如生,是御用画师大名鼎鼎,但却有着一颗孤傲的心,认为这世间无人能比得过他,便到处寻找对手比试作画。
御前画师的名号当即,谁敢上前挑战,没实力的只能幻想,有实力的也不敢挑衅,那御前画师便愈发地嚣张,各种大放厥词说只要有人的画技超过他就金盆洗手,就此封笔!
大家也都当没这回事,毕竟谁也不想去招惹御前画师,唯恐惹得一身骚。
偏偏有位不怕事的主儿,还就真的敢来挑衅,皇帝老儿一听觉得有趣,便准了这场比试,并且将比试地点定在了宫中了,想看看这位敢来挑衅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唐堰当日便携笔墨入宫,途径御花园,瞧见一秀女正在厅中起舞,一颦一笑煞是动人至极,便站在原地多瞧几眼,却惹来公公责备,说不能觊觎皇帝的女人。
但公公没想到的是唐堰非但没有觊觎那位秀女,反而却帮得那位秀女一跃而上晋升为贵妃羡煞旁人,只因唐堰作画正是将那厅中秀女给画了下来。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将秀女的舞蹈全画下来,一副足足十米的连环画,栩栩如生宛若真的在目睹厅中女子舞蹈的样子,尽显风情万种。
皇帝一眼便被那画中女子吸引,当即下令提为贵妃,而堂堂画师却只因画了一副再寻常不过的牡丹花,无人问津个个都去围观那秀女厅中起舞图。
至此,唐堰名声大振,婉拒皇帝的恩赐,继续当个默默无闻的百姓。
但御前画师也言而有信,就此封笔,辞官还乡。
唐堰很少作画,听闻此人极度清高,从不为钱财折腰,作画全凭喜好,一年只出一幅画,而且已经好几年没有作画了。
今日居然还亲自登门送画,这等稀奇之事,着实令人振奋。
齐袁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摊开,果然是唐堰的亲笔落款。
“这是……真迹啊!”
齐袁压制内心的激动,这幅画可价值千金啊!
不,是有钱也都难求的画卷!
这等同于中了头筹那般令人激动,连带着管家也笑嘻嘻地凑上来想要目睹唐堰真迹,丫鬟们身为女儿家也想凑凑热闹。
“老爷,这幅画可是很珍贵?”
齐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岂止是珍贵,京中传闻谁若是能得唐堰一副真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能吹一辈子!”
可是,当他缓缓将那画卷打开的时候,笑容却逐渐地凝固了。
管家老眼昏花,需得凑近了才能看清,这一看清顿时就面红耳赤地移开了脸,嘴里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几个丫鬟们也都反应过来,顿时尖叫了乱作一团,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独数齐袁的脸黑成了包公样,赶紧合上画卷,双目圆瞪不可置信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管家也觉得这不对劲:“或许是眼花了,要不,再看一次?”
齐袁再次打开画卷,两个老男人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这一看,简直红煞了脸!”
再度合上,齐袁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好使了。
可这次两人却不敢说是眼花,而是当真的春宫图!
管家面红耳赤道:“老爷,您说这唐堰忽然间送这种画过来,是几个意思?”
齐袁也想不通道:“你老爷我跟唐堰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连他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