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裴范先的眼神鼓励之下,裴炎才鼓起勇气,勉强去上朝。实际上,按照他本人的性子,真想称病不去了。
说不定,这样就能狗的时间更长一些。
裴炎骚操作一大堆,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脸皮特厚,擅长自我安慰。
当他站在紫宸殿宽阔敞亮的殿门前的时候,那种抑郁纠结的心情便一扫而空!
什么李治武媚娘,他一个都不怕,就算现在就把他抬到大理寺监牢,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等老子度过了这一关,又是好汉一条!
自信……就是这么无敌!
…………
裴炎一脚踏入殿门,却见皇帝李治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张绢帛。
他溜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崔盈的身影,不觉松了口气。
打死也不承认!
他默念了裴范先的叮嘱,随即便大步向前。
弓手道:“臣参见圣人。”
按照一般的步骤,裴炎见礼之后,就可以坐到一边的小桌子那里,继续记录圣人言行了。
不过这一次,裴炎没打算走,李治也把他叫住了。
“裴卿,堆肥的事情推行的如何?”
裴炎暗喜,李治提起了这件事,便说明,今天的他并没有收到别的更加轰动的消息。
他裴炎又可以狗一天了!
苍天有眼!
“启禀圣人,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当中。”
李治点点头,非常期待的看着裴炎。裴炎一脸懵,圣人的眼神为何如此怪异,似乎有几分热情。
他不觉心中惴惴,又默念了一遍裴范先的口诀。
最后还是李治先发话,把桌上的绢帛推到裴炎面前。
笑道:“裴卿,这些事情,都是你记载的吧。”
太平公主年六岁仍尿床!
大太监德福宫刑不利,现在一天起夜五次!
此言一出,裴炎的脸登时就僵了。
再看李治脸上的笑,心都在颤抖,这一回他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笑里藏刀了!
李治这哪里是对他微笑,简直就是想要他的命!
打死也不承认!
裴炎立刻支棱起来,郑重说道:“启禀圣人,臣不知道圣人是从何处拿到这些记载的,但是臣确实没有做过这种事!”
裴炎的眼神还挺坚定,李治一看,心凉了半截。枉他还对他抱有巨大的希望。
想让他把肚子里的那些逸闻趣事全都说给他听,谁知他竟然还不承认。
就在刚才,他才接待了起居郎崔盈,崔盈把这张绢帛交给他,非要说这是裴炎偷偷记录下来的宫廷秘闻。
崔盈跪在李治的身前,死活让李治治裴炎的死罪,李治很为难。
当他看到这些记录的时候,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好多宫廷秘闻,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裴炎居然都帮他记下来了,不得不说裴炎的差事当的实在称职。
他还想让裴炎把这些朝廷内外的秘闻全都集结成册,供他阅读解闷哩。
李治的态度让崔盈瞬间就瘪了,这件事也活该他倒霉,他写下来的都是那些不痛不痒的宫廷趣闻,李治看了当然不会生气。
要是换做武媚娘亲手扼杀安定公主,沛王李贤疑似郑国夫人之子,和天后没有半文钱关系,你看看李治还能笑得出来吗!
崔盈刚走,裴炎就来了,李治没想到,这样好的事情,他却不想承认。
李治忽然起了坏心,便道:“可是崔盈说了,这些秘闻都是你暗中记录的,都是他亲眼所见。”
“他还说,平日里你交给他的起居注,都是很规矩的记录,并没见到这些奇闻野史,他已经向朕参奏你了,说你阳奉阴违,欺君罔上,还要求朕严厉处置你。”
崔盈这厮,果然来告状了!
要是在往常,凭着裴炎的机智聪明,肯定能品读出李治脸上的笑意代表的含义。
可他现在已经懵了,脑子里只剩下了裴范先的叮嘱。
不论崔盈如何告发,阿叔记住一句话,打死也不承认。
对!
就这么办!
“圣人明鉴,这绢帛上的字迹,明明就是崔盈的,与臣何干?”
李治无奈的摇摇头,哎呀,借口还挺多。
“崔盈说了,他本来拿到了你的亲笔记载,只是昨天大雨,纸卷被水泡了,这才字迹誊录了几条。”
“裴爱卿,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朕吧!”
李治挪了挪身子,倾身向前,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会还这样执迷不悟吧。
裴炎瞪着眼睛,一把抓住了桌角:“圣人明鉴,这明明是崔盈自己写的,却要栽赃在臣的身上,臣着实冤枉!”
“臣虽然担着起居舍人的差事,但多年以来,行事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崔盈也是起居郎,臣能写的东西,他也完全能写!”
裴炎睁着大眼说瞎话,牢记裴范先的嘱咐,只要坚定信念,打死不承认,李治就无法处置他。
更没法把这个罪责栽在他的头上。
李治眼前一亮,对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越是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心里说不定花花肠子越多。
他瞥了裴炎一眼,一看就是精明之相,恐怕还真不敢做这样的事。
“裴卿,你们这些秉笔的史官,一定要学习这种精神。”李治拿着纤薄的绢帛,表情特别激动。
裴炎愣了,李治的套路,不太对头啊!
“圣人让臣学习什么精神?”
李治笑了,看看,做任何事都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