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为思愣愣地说:能有啥招儿?低价买高价卖,就是咱们绝招儿!咱就这么干,怎么能不挣钱?
“你啊——这些用得着你说?”童为奇用指头点着二哥,又说,“你说想低价买?低多少?低得少了,不够人吃马喂的。低得多了,人家能干?天天白跑磨鞋底儿啊?”
童为山咂巴咂巴嘴,说道:就是嘛,老三说得对啊。我最担心的是这个。
“大哥,其实吧,也不是特别难。我可听说了,小商小贩包括像咱们这样的二道贩子,都得‘砸秤’,不然没个挣钱。但是,咱们要砸收购那边儿的,肯定砸不着,只能砸卖给咱们猪的老百姓。一百斤的给称出九十斤,不显山不露水、神不知鬼不觉……”
童为山一拍童为奇的肩膀,高兴地说:老三啊,你是说到我心里了。我也想到这个了,只是——我们不会“砸秤”啊?
“不会——那就找人学去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咱们哥们儿齐心努力,一定要成为月牙河村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都成为‘万元户’。看谁还敢瞧不起咱哥们儿!”童为奇有些激动。
童为山:比包牧仁他们家还富?
童为奇将眼皮往上一挑,露出更多的白眼仁儿,说:老包家就是个空架子,别看把红白喜事办得让人都竖大拇哥,那是拉了一屁股饥荒呢……
…………
于是,童家兄弟分工明确:“大蘑菇”童为山负责筹备本钱,“二魔怔”童为思负责安排车辆,“三磨叽”童为奇负责“技术”攻关。
童为奇把“磨叽”发挥到了极致,寻名师、访高友,真就把“本事”学来了。把自古以来象征着公平公正的大秤进行改装,制成一种“缩膛秤”或者叫“弹簧秤”。表面看不出任何毛病,校秤时也都正常,只是称重时控制着秤杆伸缩,差出将近百分之二十的斤数……
“童氏三魔”靠这种见不得人的“手艺”,又蒙又骗,还真就赚到钱了。前几天到了一村子去收猪,“砸秤”时砸得太狠了被卖主发现,当场指出。三兄弟不但不认错,竟然反咬一口赖人家诬陷。并且仗着兄弟齐心、人多力量大,就想强行把猪买走,对方怎么能干?接着便由口角相争演变成拳脚相加。三人把卖主打了一顿扬长而去。
被打的人家难忍这口恶气,上派出所就把童家兄弟告了。于是,“大蘑菇”“二魔怔”“三磨叽”被一一“请”进去吃窝窝头了……
…………
虽然电视机在月牙河村已经不算是稀罕物了,但是节目却不多,就红楼市电视台这一个频道最清晰,其它的台也能偶尔收到,但却是迷迷糊糊、呜哩哇啦。而且,都是在室外立着高高的天线杆,接收的是无线信号,遇到大风天气,天线杆晃动,信号就不稳当,时断时续。等风停了,有时还需要转动调整杆子寻找信号来的方向,并不是风把信号刮没了,而是把上面的接收天线刮拧歪了。
红楼市电视台的节目一般都傍晚六点以后才播出呢,半夜十二点前基本就结束了,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节目。有些闲得难受的人打开电视,不管怎么调台,都是“雪花”满屏。每每这个时候,家里的女主人就会大喊:电视台的人都没上班儿呢,节目还没放呢,你瞎拧啥?拧坏了可咋整?
“不能拧坏?没那么娇气!”
“电视哇啦哇啦开着,好歹那也费电啊,赶紧关喽!不会过日子!”
…………
安七十七有几次在白天乱调电视,就被莎林娜训斥过。
这天,安七十七从外面回来,不知怎么就惹了一肚子气,满脑门子无名之火。又打开了没有信号的电视“咔咔”地拧着调试,莎林娜正在缝补袜子,说了他两句。
安七十七没好气地问:电视是你买的啊?
“我——是你买的……”莎林娜被问住了,自嘲着说,“家里啥东西都是你买的。我嫁过来时就陪送了一对榆木箱子,剩下啥都没有。这些年啊,我吉雅就吃你、穿你、喝你啦……”
安七十七听出话里的味儿不对了,赶紧关上电视。转身走了出去。
莎林娜很生气,觉得自己是好心提醒竟然被抢白了一顿,觉得受了委屈。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日子却始终过里紧紧巴巴,儿子阿来夫每次从学校回来需要生活费,都得她出去张罗着借……越想越伤心,竟然默默地掉下了眼泪。
其其格下地干活儿还没有回来,袁振富中午下班进屋发现厨房里冷锅冷灶的。进爸妈的屋一看,发现莎林娜满眼泪水,赶紧问:妈,你咋的了?
莎林娜一惊,赶紧擦着眼泪,说:啊——没啥——那啥,有个小虫子飞眼睛里了。振富啊,你都下班啦?
“嗯。”
“你瞅我,一忙活起来就忘记时间点儿了,饭都没做呢。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做。”莎林娜穿鞋下地。
“妈,我帮你烧火。”
“不用了。你去陪陪你奶。这段时间迷上了玩儿扑克,,我今天都没陪上她。”莎林娜笑着说。
袁振富:我奶都会玩儿扑克了?这可挺好,又能活动手还能活动大脑。
莎林娜往锅里舀了一瓢水,说:就会玩儿“摸大点儿”,别的不会。我们就是逗她开心吧……
“摸大点儿”是乡村中一种常见的扑克玩儿法,就是查牌的点儿,以二十为限。比如,先抓牌的人抓了红桃五、方片六、黑桃七这三张牌,不再抓了,那么总点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