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振富有可能被“清退”?“活字典”格根最先坐不住了,总讲英雄人物故事,本人更是嫉恶如仇。他找到孙德厚,开口一唠,两人所见完全相同。认为这件事肯定是有人诬蔑袁振富,要帮他讨个公道,不能让年轻人受委屈,都苦于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两人一商量,先不能找赛罕校了很多袁振富的情况,又讲了他父母的事情,求得他的同情与谅解。
特别是孙德厚,与袁振富的父亲打过交道,对他的人品非常认可,对他的遭遇又无比惋惜。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白哈达往上拉了拉披着的外衣,说:放下袁振富有没有问题不说,我们反过来想一想,
孙德厚笑了笑说:白书记,该查,必须一查到底!但这个先不急,目前最要紧的是为振富正名啊。
格根:就是。学校都要给他停课啦。再这样下去,这孩子在咱们月牙河村恐怕没法儿呆啦。
白哈达点点头,说:二位都是咱们这儿的老资格的老师,你们说实话,袁振富这小子真的没啥问题?
孙德厚一拍胸脯,说:我孙德厚敢用自己的人格担保!
格根:白书记,刚才讲的袁振富他父母的事儿你不会白听了吧?天下还能找出第二例吗?病逝之前竟然嘱咐自己的儿子要当一名老师,必须教育好学生,这是什么精神?我讲评书都讲不出来如此感人的故事!这样的父母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差了吗?
白哈达被抢白得不吭声儿了。在整个月牙河村,敢和村支书如此“放肆”说话的,除了“活字典”可能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孙德厚:白书记,当初振富——老师,是主动来咱们月牙河小学教书的。要不然,凭他父母做出的贡献和牺牲,落实政策后,他只要提要求,安排到市里哪所学校代课那都是没问题的。
“就是嘛。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啥说道儿都没有,怎么会是那张破纸上写的那种下流的人呢?”格根看了孙德厚一眼,继续对白哈达说,“再者说,以前还有人半夜往他住的小屋里扔石头呢,明显就是打击报复嘛。”
白哈达一惊,说:啥?还有这种事儿?
格根说:千真万确。振富老师没有声张。小处见人品、小事见人心,光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这孩子的修养和大度。这种事情的确不光彩,要是传扬出去,让外头人咋看我们月牙河?怎么总干偷鸡摸狗、打击报复的勾当呢?
“白书记,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对,新社会了、改革开放的时代了,本身就是错误的行为。更不用说写的内容了,简直是一派胡言,就是诬蔑诽谤!还有啊,那一手儿毛笔字,太丑了,太丢人了,比蜘蛛爬的都不如……”寡语少言的孙德厚为了袁振富,打开了话匣子。
格根:如果小袁老师摊上的这个事儿处理得不好,估计咱们月牙河小学所有老师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因为关系到村风、民风的问题啊,风气不正,诸事难成啊。
白哈达笑了笑,摆着手说:格根老师,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格根立即瞪起了大眼睛,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不严重?有样学样嘛,和“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是同一个道理。以后,如果老师训了哪个学生,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家长,这种“大字报”一贴,搞得身败名裂谁受得了啊?搁你身上试试?
“这——”白哈达被顶撞得哑口无言。
“当然,最后吃亏的、挨坑的,还是学生啊。白书记,大家都知道你是重视咱们小学校、重视教育的,你不希望出现这种结果吧?”
“活字典”格根又将了白哈达一军。
实话实说,白哈达对“大字报事件”相对比较冷静。尤其村子里两位重量级的老师又用人格担保袁振富绝对不会有问题,自己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被人贴了“大字报”就已经伤害到了袁振富,再不及时给予正名,那他还怎么在月牙河村生活下去?怎么安心教学?自己怎么向全校老师证明村党支部是给他们撑腰的坚强后盾呢?
作为月牙河村党支部书记,白哈达对自己亲手主抓修缮、恢复正常教学秩序的学校是有感情的,对学校的老师同样是有感情的,对学校的未来和月牙河村的未来是充满希望的!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一甩,把披在肩头的衣服抖落在椅子上,起身打开了广播,“喂喂”了两声便开始喊话:
注意啦,注意啦!月牙河的全体村民请注意,大家请注意啦。关于在村部的门前张贴的那个啥——所谓的“大字报”,对咱们小学校的袁振富老师进行了人格侮辱,纯属坏人的破坏行为,这一点我们已经查明了。请大家相信袁振富老师,他是一位好老师,非常好的好老师。目前——目前啊,
说到这儿,白哈达停顿了一下,捂住话筒扭头征求二位老师的意见,问:用“投案自首”这词儿行不行啊?
孙德厚没表态,格根说:我觉得不太妥当。既然已经广播出去了,只好这样了。
“没关系,说重一些有威慑力。再有啊,谁都不能总捧着字典说话。不像格根,字典都在脑子里呢。”孙德厚不得不附和道。
…………
听到村里大喇叭广播的“正名启事”,全月牙河的人都相信了,因为他们相信白哈达。他在广播里每一次“广”的内容,那都是真的、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