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春把照片拿给鲍石头看,笑呵呵地问:你看这个姑娘怎么样?
鲍石头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下,说:不错,长得挺周正。
“你再细看看。”唐玉春推开鲍石头递回的照片。
“冷丁一眼瞅着挺顺眼,细一瞅——好像有些面熟,不错。这是谁给青山介绍的?是谁家的姑娘?”鲍石头端详着照片说。
“谁给介绍的?你是真能装啊。儿子这一点是不是随你?”
“我儿子不随我还了得——装啥装啊?玉春,我装什么了?”
“你眼睛是不是冒泡儿了?再仔细看看,这姑娘是谁?”
鲍石头瞅了瞅唐玉春,她在神秘地笑,他又把目光聚焦在照片上,突然“啊”了一声,说:这不是包巴音家的大丫头——包代小吗?
“就是。你说你是啥眼神啊?看羊一保一个准儿,看人就不认识啦?我说你装你还不愿意听。”
鲍石头嘻嘻笑着说:我刚才真没看出来。代小这孩子,挺上相儿啊,照片比本人更好看。对了,这闺女的照片你从哪儿来的?
“你猜?”
“我没闲工夫猜,赶紧说吧!”
“德性!我告诉你吧,照片我是从儿子屋里找到的。”
“啊?臭小子咋会有人家包代小的照片?胡闹——”鲍石头恍然大悟,说,“不会是咱家青山和包代小——”
唐玉春抿着嘴儿乐,说:肯定是他们俩人有意思了。要不我还奇怪呢,这两年一说往月牙河去,咱家青山那可是老积极了。只要说老包家有活儿需要帮忙,比干咱们自己家的活儿都上心,二百来里地挤“班车儿”都愿意跑。
“哎呀——有了乌兰图雅和牧仁的事儿——青山和代小——这能行吗?”
唐玉春:怎么不行?就咱这家庭“上赶子”娶他家姑娘,“包大烟袋”得偷着:巴音的外号那是你叫的?还“包大烟袋”?亏人家对你这个嫂子那么敬重。
唐玉春乐了,说: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嘛。
“反正背后叫他外号,就是不好。我俩处得像亲兄弟似的,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我们都要互相尊重。”
“知道啦,知道啦。看把你给心疼的。得了,我以后再不喊你巴音弟弟‘包大烟袋’了……”唐玉春赶紧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看着鲍石头笑,接着说,“我觉得巴音和吉雅都能同意。”
“唉——你想得太简单啦。巴音这人——不好说啊。”
鲍石头犯愁了。
唐玉春:你愁啥?姐俩嫁哥俩的事儿不是没有过。更何况是咱们家的哥哥娶包家的姐姐、包家的弟弟娶咱们家的妹妹,我看正合适。亲上加亲格外亲……
鲍石头摆摆手说:不能这么说啊,现在可不是过去啦。唉,顺着好吃、横着难咽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巴音开口呢……
于是,在唐玉春的一再要求下,鲍石头才勉强答应到月牙河大队,探探包家人、主要是包巴音的口风。当然,鲍石头从心底同样不太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对成功与否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死马当成活马医——成更好,不成也没啥大不了的。
…………
鲍石头没当回事儿,鲍青山可当成了天大的事儿,因为,这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啊。
鲍石头走时没有告诉儿子,鲍青山从牧点回家来一打听,就来火了,一是怪爸爸没有带自己去,二是怪爸爸这么“冒失”,万一把这事儿整黄了就完了。所以,他说什么也要赶往月牙河,唐玉春就死死相劝。美丽温顺的、名字意思为“红霞”的乌兰图雅不好表态,便在一旁并不插言。
之前,包代小和鲍石头说过,她爸妈好像发现了一点儿苗头,曾经旁敲侧击地点过她,意思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闺女给儿子换媳妇,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于是,两人悄悄商量,这事儿就一直瞒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等包牧仁和乌兰图雅结了婚,两人再把窗户纸捅破,成功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妈,我爸一去把事儿一挑明,肯定就给我俩整黄啦!”鲍青山气得直跺脚。
“不能。你爸还能不向着你啊?”
“他向着我有什么用?关键是巴音叔——完了,我爸这一去,肯定搅黄了!把我可毁喽!”
乌兰图雅一直猫在妈妈唐玉春的身后,见哥哥对待妈妈的态度如此恶劣,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说道:哥,你这样和咱妈喊有啥用?
鲍青山一听妹妹说话,立即瞪起了眼睛,喊道:有你啥事儿?一边儿眯着去!
乌兰图雅气得转身要进屋,却又被哥哥给叫住了。
“图雅,你等会儿,先别脚底抹油——我才弄明白,这事儿从头到尾就全赖你!”
“赖我?大哥,你是不是属疯狗的?逮谁咬谁!”
“乌兰图雅!就赖你!如果没有你和那个包牧仁订了亲,我和代小的事儿百分之二百能成!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这么小,着的是哪门子的急啊?”
“鲍青山——你——你不要脸!”乌兰图雅一捂脸,哭着跑回了自己屋里。
唐玉春气急了,举起烧火棍子就照鲍青山打来,他赶紧推门而逃。
“你们就是知道欺负我!我现在就去月牙河,非把我爸叫回来不可!”
唐玉春追出门口儿,拿着棍子指着鲍青山说:鲍青山,你他么么的要是敢去,我就把你的腿打折!没人味儿的东西!还怪上你妹妹了,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打折腿我就爬着去!”
鲍青山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