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瞅了瞅炕上的娘俩,安慰乌兰图雅不要担心,便又“冲”回了西屋。
“你咋这磨蹭啊?再晚一会儿天儿就该黑了!”吉雅着急了。
包巴音正在往腰上系着麻绳。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叨叨咕咕一个劲儿自责,意思是不该让儿子遭这份罪,万一……
吉雅嘱咐道:包巴音,你一定要把儿子找回来,羊不要了也要儿子!
包巴音没回答她,又找了根木棒握在手上,开门要往外走,恰巧白哈达、特木尔等人顶风冒雪走进屋来。与其说是“走”进,不如说是被大风“推”进来的更确切。
原来,村支书白哈达看到雪越下越大、风越刮越紧,首先想到了月牙河小学的孩子们。立即让人找来所有的村干部和各社的社长,簇拥着赶到学校。和校长赛罕要求,全校马上停课,这些人会同老师们一起,把学生们都逐一安全地护送回家。然后,白哈达又让袁振富再次返回学校,最后检查好各教室的门窗是否关牢,然后再离开学校。
村里的广播线被刮断了,各家小喇叭和村里的大喇叭都无法发挥作用。把学生们都送回各家后,白哈达要求村干部和社长、特别是党员分头行动,到一些五保户、危房户等重点户家中去走访,关照他们不要出门。重点是提醒或帮助及时清除房上的积雪,千万不能让积雪压塌了房子。
白哈达安顿好这些,又和特木尔来到包巴音家。果不出他所料,包牧仁去放羊还没回来。
白哈达一边抖落帽子上的积雪,一边对特木尔说:特木尔,你赶紧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快去!
特木尔推开门,狂风夹雪一拥而入,差点儿把他吹个趔趄。他弓腰前行,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
白哈达对包巴音说:巴音大哥啊,别着急别上火,我们一起努力,肯定把你家牧仁找回来,你相信村里。还有啊,一会儿你得和我们去,你知道牧仁他平时放羊都去哪儿。
包巴音急得跺着脚,说:白书记,我得去,我必须得去!唉,牧仁总去放羊那地方可是风口啊,我——今天还不如我自己去啦!
“马后炮!”吉雅没好气地说。
包巴音并没有计较,很理解她的心情。伸手去抓旱烟袋,却被吉雅一把抢走了,训斥道:还有闲心抽烟?心可真大啊。虽然阿茹娜没在这屋,我还怕呛呢!
吉雅明显是找碴儿呢,气儿不顺啊。说完,她裹了裹衣服,关上了屋门,到外屋厨房呆着了。
白哈达安慰包巴音说:别说这些了。另外,不能怪你,就怪这鬼天气,太霸道了!退一步来想啊,如果让你去,就这狂风暴雪的,那牧仁他心里能好受?还不如年轻人去呢。
一阵冷风,特木尔被“送”进屋里,吉雅截住他,冲着东屋喊:包巴音,特木尔来了。
包巴音和白哈达一起来到厨房。
特木尔喘着粗气说:人都在外头儿墙根儿猫着呢。
白哈达一挥手:走!
这些人走了,吉雅到西屋安顿了一下包恩和老人,然后又来到了儿子三口人住的小东屋
…………
从小生活在孔雀屏草原上的鲍乌兰图雅,当然知道暴风雪的厉害。有时不但会让羊群四散,弄不好还会“羊毁人亡”!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坐不住了。
哄睡了阿茹娜,趁着婆婆吉雅没注意,乌兰图雅下了地,穿上大棉袄、扎上红围巾,悄悄出了门。
吉雅以为乌兰图雅去厕所呢,只嘱咐她多穿些、别受风,别的没有多想。
乌兰图雅刚出门,一阵风把她吹得东摇西晃,她咬着牙,躬着腰往外走。
乌兰图雅太担心包牧仁了,一定要去找一找,自己才能心安。
吉雅为了看清外面的情况,在窗户玻璃上哈开霜花,出现一个小小的“观察孔”。她竟然看到了乌兰图雅出了院门,急得大声喊,却把阿茹娜喊醒了,哭闹起来。吉雅只好又抱起孙女哄着,眼角却急出了泪,默默地跪在了成吉思汗的画像前……
乌兰图雅刚到村头儿,就被风雪卷到路边的沟里。突然间肚子疼痛难忍!她感觉不好,必须马上回家。然而,她已经疼得站不起身了,几乎是爬着往家走的。
从学校回来的袁振富恰巧经过这里,他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在移动,开始还以为是谁家的猪呢。突然看到了被风雪舞动起的那一抹红色,知道是女人的围巾——不好,是个人!
袁振富踉踉跄跄地跑过去,发现此人竟然是乌兰图雅!
乌兰图雅已经站不起来了,风雪中无法用语言交流,互相之间说啥喊啥根本都听不清。
袁振富不能再犹豫了,背起乌兰图雅就往村里跑,送她回家。
吉雅正在炕上哄着小孙女阿茹娜,一看儿媳妇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原来,估计是滑倒抻着了,乌兰图雅产后又出血了……
…………
傍晚时分,老包家的羊都找了回来,暴风雪也逐渐减弱了。全家人都很伤心,村卫生所的张大夫给乌兰图雅打吊瓶,安慰她没事儿。嘱咐她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别再往外跑了,孩子刚刚满月,千万不能大意啊。
包巴音的房间里,张大夫悄悄地告诉包牧仁:我只能是先打点滴,等暴风雪彻底停了,你们还是赶紧往红楼市的医院送吧,去全面检查一下。
在一旁的吉雅焦急地问:张大夫,我儿媳妇很严重吗?
“我现在不好说,但是——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