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田盼烟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从前把我抛弃在一边,不管不顾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被人打,被人骂了,被人卖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几乎在河里淹死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我这些年来遭受过的所有苦难,你们全都不知道。
如今见到爹娘把我养这么大了,可以叫人出去挣一份彩礼钱了,所以就要来带我走了,是吗?”
意跃没料到田盼烟说出来的话会这么尖酸刻薄,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爹娘在她小时候把她给抛弃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对她打击太大了。
意跃又是个大大咧咧的直肠子,听到田盼烟伶牙俐齿地反驳了他,他几乎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了。
只是一个劲儿的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盼盼,爹爹和娘亲还有我,我们每个人都盼着你回去呢。
娘亲想你都想得病成这样了,难道你忍心看着她就这样病着吗?
难道你不想回府尽一份孝心吗?”
田盼烟知道意跃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现在他说出来的话就叫她非常不爽。
是亲血脉,是哥哥,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叫他哥哥。
“意小公子这话说起来,但好像是振振有词一样。
你爹你娘,有养过我半日吗?
我想吃你家一米一饭吗?
你娘只是把我生下来了而已,从来都没养过我,现在居然让我去尽孝?
意公子,难道你不觉得这个逻辑很可笑吗?”
意跃一边摆手,还满头大汗说:“不是这样的,爹娘不是这个意思,爹娘是让你回府认祖归宗呢。”
虽然意峰和意夫人是这个意思,但是经由意跃的嘴说出来,好像变成了强迫一样。
田盼烟又继续跟他抢白:“不是这个意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来我家难道不是请我回去的吗?
既然都是请我回去,那结果如何不都还是一样吗?
想叫我改口,想叫我改名改姓,重新认一个爹娘?
做梦吧!”
徐氏见意跃完全不是女儿的对手,连连劝架:“盼儿,少说两句。”
然后又转头过去,看向意跃赔笑道:“意公子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吃早饭吧?
不如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害怕女儿再跟这个小公子吵起来,徐氏连忙拉着女儿赶紧离开。
其实徐氏心里也舍不得女儿走,但是现在人家家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像他们那样的大家族,自己完全抵抗不了。
如若有一天,女儿真的被他们绑回去了,是他们的亲血脉,自己也没有留下她的理由。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早就好好相处。
现在争取在这小公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将来女儿在那边立足,也多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哥哥嘛,如果哥哥宠着妹妹,他爹娘想对女儿做什么,也会再三思考。
关于这件事情,田有贵夫妇两个昨天晚上已经商量好了,两家人只能和谐共处。
如果打起来,打不过,女儿还要被抢走。
与其如此,倒不如一早就示好,就算女儿最终选择了亲生父母,有朝一日,也还能够回来看看他们二老。
比起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个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来说,还是双方和谐共处,还是能常常见到更好一些。
任由徐氏拉着自己走,田盼烟连半个眼神都不像给意跃,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跟着母亲匆匆离去。
在她心里,也一点都不想与意府的人浪费唇舌。
田盼烟给他甩脸子,意跃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干脆就什么都不说了。
反正他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把妹妹带回去。
缠着她也好,磨着她也好,只要有法子把妹妹带回去,就是好的。
看着两人走远了,意跃连忙跟上。
田有贵看到徐氏竟然把女儿带出来了,而且女儿好像毫发无损的样子,心中连连震惊。
幸好徐氏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反应过来。
看到意跃跟在后面,他知道现在女儿一定不想见意府的人,只好由他出面招待贵客。
“意公子,请坐请坐。
你也还没吃饭吧,不能跟我们一起吃?”
对于田有贵的示好,意跃终于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再那么尴尬了。
他连连点头说:“好,其实我也没有吃早饭,正想着来和妹妹一起吃呢。”
“妹妹”一个称呼一出,在座的所有人全都陷入沉默,一脸尴尬。
最后还是田有贵打破了这个尴尬:“意小公子这一次来咱家,所为何事?”
意跃其实早就吃过饭了,只是现在他除了吃饭,似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和盼盼相处的境况。
听到田有贵问他,他连忙回答道:“这一次我来是想要把妹妹带回去的。”
然后不管不顾在做人,青白交加的脸色,又继续说:“自从上次娘亲见到妹妹之后,身上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她都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
但是自从妹妹从家里跑了出来,娘亲见不到妹妹之后,身上的病越发重。
眼瞧着现在竟然比之前还要重两三分。”
听到意跃这么说,田盼烟一脸不屑:“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影响我们吃饭。
你娘的病早就好了。
上次我去你家,已经把灵丹妙药给她,她也已经吃下去了,早就好了。
你现在又在这里说些什么装可怜的话?